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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胤眼皮一跳。

糟!

这老和尚听见叶芷君也一起着了道,竟然要坦白?

宁胤心下烦闷。

这世上坏人不讨厌,好人也不讨厌。老和尚这样的,最叫他觉得讨厌。

既然要行恶事,又何必将慈悲挂在嘴边?平白拖他后腿!

此时缥缈宗、素心阁的人也都来了,乍然听闻“神器”二字,众人都是一惊。

什么神器?

“既是神器,金禅宗为何将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了乌姑娘?”三长老冷哼一声,“我伏羲宗是否可以以此推断,金禅宗有心为之,想要谋害伏羲宗?”

其余宗门的人听到这里,顿时一片哗然。

金禅宗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名?

济空忙道:“并非如此。此事确是我授意,只是归根究底,乃是为了隋离道君……”

济空只好将花缘镜究竟怎么一回事,说了个清楚。

至于神谕,济空不敢提,他只是道:“我不愿见隋离道君沉溺情爱,耽误了飞升。这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清凝仙子也终于听明白了。

结侣大典的前一日,乌晶晶竟然被金禅宗阴了一把,掉进花缘镜里去了。花缘镜中有三千大千世界,鬼知道乌晶晶何时才能从中逃出来。又或者,作为一个妖怪,乌晶晶恐怕熬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清凝仙子嘴角勾了勾。

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这倒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少了乌晶晶,她又如何成仙?

那高阶上的三长老生生气笑了。

伏羲宗都未曾说什么,哪里轮得到金禅宗来管隋离结侣的事?

人生匆匆才几百年?结侣又如何?那乌姑娘到底是要死的。眼下叫他们这一搅乱,好了,乌姑娘与隋离同生共死了……

“上师这些年怕是诵经诵痴了。”三长老毫不客气地道。

“可有法子将人从里头带出来?”隋离问。

他直觉济空还隐瞒了什么,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将人带出来。

济空道:“没有。只能是她与叶姑娘自己出来。她若能熬过去,届时佛法圆满,修为精进,兴许也是一桩美事……”

“兴许?”三长老冷笑。

大长老也脸色难看极了。

叶芷君是他的徒弟,叫他如何不愤怒?

“上师这是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济空道:“此事乃是金禅宗之过,金禅宗愿在此地诵经为叶姑娘护持,只等叶姑娘从花缘镜中出来。”

“将镜子拿出来吧。”隋离嗓音更冷。

那失踪的花缘镜果真是被金禅宗的人后来取走了。

眼下都已经交代出来了,济空自然也没有再掩藏的必要,当即命人取出了镜子。那镜子用布紧紧裹住,摆在了大殿中央。

“宁胤剑尊告知我,乌姑娘是妖怪。我这才动用了花缘镜。若乌姑娘不是妖怪,自然能平安归来,若她是,便是解决了道君身边的一大忧患。”济空叹气,“只是我不曾算到,叶姑娘也一同进了镜中。”

宁胤:“……”

这老秃子这就把他供出来了。

隋离冷淡道:“不知上师可知,宁胤在我与乌姑娘身上下了白头蛊,如今我已经与乌姑娘生死与共了。乌姑娘一入镜中,我身上的蛊此生都难解。宁胤剑尊此举,是利用了金禅宗对付伏羲宗。”

金禅宗弟子怔愣中变了脸色:“什么?”

济空忙转头去看宁胤。

宁胤:“他说是我下的蛊,就是我下的吗?”

“自然有证据。”阳九在殿外大喝一声,带着两个阿俏的族人进了门。

原来阿俏的族人被宁胤带走后,宁胤为了解蛊,还给他们喂食灵药,好让他们的寿命更长些,免得哪一日死了,宁胤就真的没有解蛊的可能了。

那两个族人面色惨白,跪地就先喊冤。

他们指着宁胤,咬牙切齿地怒声道:“我等本是永夜国人,只一日,此人屠了我族中上下一百口人,留下年轻的,带到此地,逼我们为他解蛊……”

那厢情绪激愤。

而这厢隋离拾级而下,缓缓走到了济空跟前,他问:“花缘镜中历练,究竟是如何历练修行的?”

济空觉得对不住他,好心办了更砸的错事,他也不隐瞒,回答道:“入欲界,先是胎生出世。他们会历尽世间最艰难困苦之事,被误解、被欺辱,仍要留有一颗坚毅慈悲之心,苦中渡人。他们还会经历凡世间种种诱-惑,淫-欲、情-欲……”

隋离的面色已经是极为难看了,眼眸冰寒之中裹着滔天戾意。

他将目光从济空身上挪走,落在了中央的花缘镜上。隋离抬袖,镜面布帛敞开来,紫气与金光冲天而起,众人无不震颤。

下一刻,隋离纵身一跃。

被那紫气金光裹住,吞吃进了镜中。

“……道君?!”济空匆忙去抓,却是什么也没能抓到。

伏羲宗人纷纷脸色大变,连羿升道尊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道君跳了!”

“隋离道君入那镜中了……”

“怎么是好?”

他可是清源仙君的转世啊!

一时大殿中乱成了一团。

清凝仙子怔愣转身。

隋离道君……竟然跟进了花缘镜?

他待那乌姑娘,竟然当真情深至此吗?

清凝仙子抿了下唇,拨开人群走上前去。

未尝不是一次机遇。

妖入之则死,可人不会。

此镜本就是用来修行的,佛修能修,道修也能修。若得圆满,修为精进。

不,又岂止修为呢……

还有隋离道君。不,是清源仙君,他在镜子里头啊。

清凝仙子狠狠心,也跳了上去,登时便被镜面吸入了。

济空见状,更为惊骇,不再敢耽搁,连忙手一挥,布帛重新飞上去,将那花缘镜牢牢裹住了。

……

三千大千世界之中。

有一雪国。

雪国历333年。

身着盔甲,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手持长-枪缓缓朝前走去,血从他的盔甲上往下滑落。

“将军,人已经死了。”属下跪在他的跟前道,“只是怪了,那妖妃生下的孩子,身上竟然冒出了一道金光。旁边的人瞧了,竟是不敢将孩子抱起来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