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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每日里早出晚归,孟公公脸上无论何时都挂着笑意,钱昌脸上的紧绷之色渐渐退去了,晋朔帝么,依旧是喜怒莫测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

而祁瀚,却是神色渐渐凝重了。

祁瀚沉着脸,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钟念月的屋外。

他抬眸一瞧,便见钟念月还蹲在院子里堆雪人呢。

她又堆了三个新的起来。

祁瀚无心去看那雪人,他低声道:“父皇要我为救灾作一篇行之有效的策论。”

钟念月觉得他多少有点毛病。

他怎么同她诉起苦来了?不该是去找他的女主角吗?

祁瀚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同你说这个作什么?表妹也是不懂的。”

钟念月:?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乐意了。

钟念月站起身,转过去,笑眯眯道:“那我为表哥散散心、分分忧?”

祁瀚已是许久不曾见她这样笑,不由顿了片刻,随后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些。

祁瀚:“嗯。”

心底还有一分惊喜呢,只觉得那没吃着地瓜的心也被抚平了去。

钟念月笑着抬起手,往祁瀚的脖颈处塞了一团雪球。

祁瀚:“……”

祁瀚打了个激灵,方才软和下来的一颗心,登时又硬了,他咬牙切齿厉喝一声:“钟念月!”

钟念月撇撇嘴:“表哥没甚见识么?连这个也没玩过?怎么还同我生气了?”

祁瀚冰得脑子都木了下。

他问:“玩什么?”

“这叫打雪仗。”钟念月摇摇头,“罢了,表哥无趣。”

这边话音落下,钟念月一转头,才瞧见孟公公站在一旁呢,不知站了多久了。

孟公公迎上她的目光,笑道:“原来姑娘就是惦记着玩这个。”

说罢,孟公公又看向了祁瀚:“太子请随奴婢过去。”

祁瀚只得先跟上了孟公公。

孟公公走出几步,突然又问:“姑娘那堆的是什么?”

“雪人。”

“可是照着人堆的?”

“嗯。”

“奴婢眼拙,敢问这堆的都是……”

钟念月指了一个:“这是孟公公。”“钱大人。”“张侍卫。”

孟公公原本笑得一派慈和的脸,这会儿一下僵住了。

怎么连侍卫都有了,却偏偏少了陛下呢?

祁瀚也盯着雪人瞧。

瞧着瞧着,他脸就黑了。

怎么这几个,个个都比他的好看?

……

祁瀚跟着孟公公一走,钟念月又是一整日没见着他们。

等第二日一早,她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总觉得鼻间好似嗅见了什么血腥气。

书容扶着她起身,脸上还有点畏惧,道:“姑娘,我方才听外头的人说,今个儿下午,咱们就要同另一行人会和了的……”

钟念月点了点头。

也该回去了。

她没想到来这边是为救灾来的。

如今倒是什么也没玩着,吃的也没什么。

不过钟念月也不会抱怨或是耿耿于怀。

她道:“那给我梳个……”

书容笑着接了口:“好打瞌睡的是不是?”

这厢气氛松缓了些。

大皇子那一边,此时正在县令的府衙上,点起炭盆无数,炉子上再置一口铜锅,里头煮的是山珍与肉类。

露天的花园里,却并不觉得如何寒冷。

坐在角落里的郡主轻轻感叹道:“今年这里倒是很好的,比去年那个县要好些,没那样艰苦。”

她说着,还问身边的伴读:“你尝尝这个么?”

她身边的伴读正是苏倾娥。

苏倾娥为了再制一次与太子相遇的机会,将发展扳回上一世的正轨,可谓是挖空了心思,央求着郡主将她当做丫鬟一并带来了。

苏倾娥这几日吃了些苦。

毕竟是丫鬟身份么。

可这还不算什么。

苏倾娥心底重重压着一块大石。她惦记的是另一桩事……

晋朔帝此人颇有仁君之名,年少聪颖,文武双全。

他的手腕了得,藏起了那刻在骨子里的薄情冷酷,引得朝内外,官员也好,百姓也好,都对他万分敬服,更称他是百年难遇的大才雄主。

相较之下,太子再如何聪明,都被他亲爹的光辉牢牢掩盖住了。

因而太子长到如今,手里却无两分实权。

晋朔帝又是个冷血的。

似乎有意将皇子养蛊一般培养,非要从中择个能活到最后的。

太子真正赢得他父皇一分怜意,便是在此次出行。

苏倾娥那时也只隐约知晓了大概,说是清水县一行,闹出了一桩大事。竟有人胆敢在陛下的膳食中下毒,只是晋朔帝未吃着,却叫太子吃着了,险些去了半条命。

晋朔帝从此对太子多有放手。

太子方才正式开启了他的掌权之路,几年后,将他的兄弟们一个杀了,一个弄疯了。

苏倾娥却不知道,一出了城,他们便分开走了。

如今她半点境况也不知晓……只怕,只怕这事情又起变故。

不!

苏倾娥脑中陡然间又升起了另一个可怕的,却又令她兴奋的念头。

等见着了陛下。

若是这一回,代陛下受过的是我呢?那我又何须再苦心经营地位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