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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里乱子发生的时候, 关岩的经纪人还在火急火燎地找医疗人员呢,谁晓得一扭头,现场就全乱了。

他放在兜里的手机还叮铃铃响个不停。

经纪人怕错过重要电话, 只能匆匆忙忙接起来。

“……叫关岩……回来……摔了, 人从楼上摔了。”

什么摔了?

经纪人没听清, 电话就因为信号不好中断了。他低头扫一眼, 只知道是关岩家里打来的。

“关岩……”经纪人连忙往那边跑, “你家里好像有什么事!”

可那风吹得实在太大, 刮着脸, 带着湿冷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台风要来了。

他纳闷地看着关岩的方向。

怎么就赖在那个少年面前, 动也不动了呢?

然而下一刻,经纪人就看见白遇淮气势凌厉,按住关岩的后颈, 将他整个人如同按倒在砧板上切肉一样, 牢牢扣下去了。

关岩的身体似乎短暂地抽了下。

对面的少年也仿佛被烫了下, 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快跑!”远处向导大喊了一声。

白遇淮抬眸看了一眼, 然后骤然松了手, 转而将荆酒酒一把拎起,抱在怀里, 飞快地退开了。

休息区顶上搭建的棚子,咵擦一声砸了下来, 正砸中关岩。

经纪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关——岩——”

荆酒酒这时候已经冷静多了,他不自觉地揪住了白遇淮的衬衣袖子, 除了脑中嗡嗡作响,还有就是手腕疼得厉害。

“……他开始走霉运了。”荆酒酒小声说。

白遇淮:“……”

谁也没想到,会刚好在古堡邪神附身上去的时候, 那个从国外请回来的邪神发功了。关岩一走霉运,它继续停留下去,也只会受牵连。

“那个邪神,还在吗?”荆酒酒轻声问。

“应该不在了。”白遇淮抿了下唇。他本来已经做好,今天先殊死搏斗一番再说的准备了。

荆酒酒轻轻松了口气。他依旧牢牢抓着白遇淮的袖子,但很快就又轻声道:“其实真正见到了,倒也不是很怕它。”

白遇淮低低应了声,反手攥住了荆酒酒的手腕。

少年没有挣开,任由他握着。

本就雪白的面容,看上去更显得苍白了,皮肤好像都变得透明了一些。

白遇淮忙挽起他的袖子确认了下。

手镯还好好地戴着。

那就好。不会轻易变回鬼魂的状态。

风渐渐停了下来。

这时候再环顾四周,剧组里还好好的,唯独四周凡是植物,全都瞬间枯萎了。

所有人都看得头皮发麻:“……草。今天是撞鬼了吗?”

荆酒酒有些心虚,忙小声问:“是我弄出来的吗?”

白遇淮:“是。”他顿了下,说:“特别厉害。”

荆酒酒听见后半句,悄悄松了口气,心底的心虚一下也骤减了。厉害就好。再厉害一点的话,他就可以彻底不用怕古堡里的那个邪神了。

那头关岩的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们,一边报警一边叫救护车,一边冲上去救关岩。

因为怕造成二次伤害,他们只能简单拖走上面压着的东西。

最后还是消防员把人拖了出来。

关岩浑身没有一点血,只有脸上轻微擦伤。

他紧闭着双眼,一张脸青白得可怕,倒更像是窒息了。

白遇淮站在不远处,始终扣着荆酒酒的手腕,没有要上前探望的意思。他淡淡道:“关岩身上的三把火,已经灭了两把了。”

荆酒酒有点惊讶:“这么严重?”

“他先是养小鬼,肩头的火就变轻了。再是接国外的神像,遭神像报复。就已经灭了一把。今天又被邪神上身一次。自然又灭了一把。”白遇淮短暂地皱了下眉,不过多是厌憎,而非觉得棘手为难。他说:“邪神之所以臭名远播,就是被它们盯上的,下场都极惨。”

说到这里,白遇淮一下猛地顿住了。

这话,不是在往荆酒酒的心上捅刀子吗?

荆酒酒倒是浑然未觉,他只软绵绵地出声:“我好像有点累。”很像是他在古堡里的时候,用鬼发电发多了之后的状态。

白遇淮闻声又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这说明刚刚邪神到来的时候,荆酒酒紧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而那东西,也大概正用蛊惑的口吻,和荆酒酒说了很多话。最后都被荆酒酒本能地抵挡回去了。

所以他才会脱力。

“回酒店。”白遇淮沉声说。

“嗯。”

白遇淮扶着人上了车,其他人也只当荆酒酒被吓坏了,这时候只好问候两句,就目送他们的车走远了。

车走到半途,就被林芝拍响了车门。

林芝连忙挤进去:“酒酒!酒酒!你刚才有没有闻到特别可怕的气息?”

“嗯。”荆酒酒靠住了白遇淮。

“那是什么东西?”林芝惶恐地问。

“邪神。”

林芝很明显对这东西没有概念,就觉得看刚才的气势,应该是挺可怕的。

林芝问:“那你们刚刚,撞上它了吗?”

荆酒酒:“嗯,就坐在我对面。”

林芝:“卧槽!”

林芝:“酒酒你都不怕?你太厉害了,你保护保护我。”他说着,就要往荆酒酒怀里钻。

白遇淮这才不耐地分给了林芝一点目光:“你一个混沌,怕什么?”

林芝:“哦,原来我可以不用怕它?”

林芝一下膨胀了起来:“那我懂了,我这就去找它对线。”

荆酒酒:???

荆酒酒连忙拽了下他腰间的刀:“倒也不用这么急。万一它一口吃了你呢?”

林芝只好又坐了回去。

白遇淮今天的心情很明显不太明媚,他冷冷淡淡地吐槽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混沌。”

林芝张张嘴,无从辩驳。

它做人做不好,做混沌也做不好。

白遇淮抬手揉了下额角,冷声说:“混沌从天地间来,天地宇宙是你的父母。天地之气,可为你所用。你为什么要怕它?”

林芝跟着先前那个半吊子鬼,净学了些没用玩意儿,现在听白遇淮讲点正经的,都消化不了,只傻傻问:“那、那怎么用?”

这时候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了。

白遇淮扶着荆酒酒下车。

林芝忙追上去:“到底怎么用啊?”

白遇淮已经没工夫搭理他了:“自己翻书。”

白遇淮扶着荆酒酒进了电梯。

荆酒酒还忍不住咂嘴:“其实这会儿是鬼魂的样子最方便了,可以直接飘上去,多省事啊。”

白遇淮应和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等进了房间,白遇淮立刻打开了灯,然后将荆酒酒的袖子撩高。少年雪白的手腕、手臂上,留下了几点金色的痕迹。

痕迹之深,像是烙烫进了皮肉里,灵魂里。

荆酒酒:“难怪我觉得痛。”“做鬼为什么痛觉神经还在呢?”他真诚地发出了这个千年难解的疑问。

白遇淮却是面色陡然一沉,飞快地松开了他的手,然后起身进了卫生间。他跳下来跑过去的时候,咬得太急,手上的伤口咬得很深,现在血都还没有止住。

白遇淮拧开水龙头,将手伸下去,看着水柱冲刷伤口,将渗出来的大部分血液都冲走……

等白遇淮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已经用领带,厚厚缠了几圈儿了。

荆酒酒:“你受伤了?”

白遇淮一笔带过:“嗯。”

他在荆酒酒的对面坐下,本来想叫少年脱了衣服,他仔细看看,当时他冲上去按住关岩的时候,手上的血都被甩到了哪些地方,留下了烙印。

但想到前一天少年脱衣服的方式……白遇淮又只好生生按住了冲动。

荆酒酒这才问:“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是什么能对鬼造成伤害的东西吗?”

白遇淮:“我的血。”

荆酒酒惊了一跳,但很快就又稳稳当当坐住了,他用今天白遇淮夸他的口吻,夸了回去:“你的血……也很厉害。”

白遇淮:“……”

白遇淮:“你说的是。”

荆酒酒心说,幸亏我不是吸人血的恶鬼。不然吸两口就当场暴毙了。

另一头。

一辆面包车疾驰进片场。

几个老和尚、小和尚走了下来,中间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印墨,格外扎眼。

乱哄哄的剧组静默了一瞬,然后有人认出了印墨。

“印总!”

“印总怎么来了?”

一时间,工作人员们都有点尴尬。毕竟这棚子掉了,砸了人了,四周花草树木还枯得死气沉沉的,将来都不用另外做电影的假景了,就是走的时候不晓得要赔多少钱,也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老和尚四下一环顾:“……这是厉鬼啊,只一个吐息间,就将所有花草树木化为枯朽。”

工作人员:???

这时候向导听说投资人来了,赶紧跑过来,将片场发生的事,大致讲给了印墨听。

印墨皱眉问:“你说,他和白遇淮走了?”

向导:?

您这重点是不是关注得有点不太对啊?

印墨:“把酒店房间号给我。”

向导只好立马给了。

大家望着印墨,和他身后那辆不符合他身份气质的小面包车,还有几个老和尚,都觉得挺奇怪的。

但他们也不好问印总,这是要干嘛呢。于是只好个个就这样沉默地目送他们远去了。

就是……你们刚刚是不是超载了?

面包车里能装下这么多人嘛?

印墨按照向导提供的门牌号,顺利来到房间门口。但门口处却已经有个人了。那个人身形乍一看,和白遇淮有些相似。身穿军装,腰间还有把挎刀。这样的打扮,在这样的时代、地点,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是鬼?!”几个小和尚一惊。

林芝不高兴地反驳道:“你才是鬼呢。”

“你这衣着打扮,你还说你不是……”小和尚忿忿。

老和尚出声:“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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