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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点头,一一记下来,这才退了出去。

而后岑尧看了看小扣儿的面色。

少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岑尧掐了下他的脖颈。

小扣儿感觉自己像是猫猫狗狗被捏住了后颈皮一样……

“四爷?”

“不高兴?”

总不会是看着岑青元下场惨淡,就动了恻隐之心?

小扣儿张了下嘴,摇摇头没说。

他一听到岑青元三个字,就想起来班主说的那些话,什么岑四爷和岑青元不同……

他怎么好把班主那些话说给岑尧听呢?

太……太羞耻。

好像他是个别有所图、居心叵测的小人。

这样一想,小扣儿都觉得又臊又对不起岑尧了。

岑尧又掐了下他的后颈,低声道:“想岑青元?”

小扣儿到底还是年纪小了点,和岑青元在一起的时候,也都还不算懂得情情爱爱。更别说岑青元压根就不是个合格情人了,小扣儿跟他在一起,就稀里糊涂地往下过了。

现在他也就根本没品出来岑尧的醋意。

小扣儿只是艰难地扭了下身。

岑尧眼眸深沉,微微松了点力道。

小扣儿却是赤脚踩着地毯,转过身,重新又扑回到岑尧的怀里,跟小狗似的,毫无章法地亲了亲岑尧的下巴、鼻子、嘴……小声说:“怎么能让四爷讨好我呢?我想……还是我来讨好四爷吧。”

岑尧眼底深沉的光,腾地就化作了热烈的火焰。

他哑声道:“你怎么讨好我?”

小扣儿在他怀里扭扭蹭蹭,然后灵活地勾腿盘住了他的腰:“……我平日里练功很刻苦的。”

岑尧扣住了他的后脑,堵住了他的声音。

小扣儿到底是又主动将岑尧讨好了一顿。

这么前前后后加起来,竟是折腾了两个多时辰。

“讨好”真是太累了。

小扣儿被岑尧用毯子裹着抱上车的时候,如是想。

不过他心底的那种难受又羞耻的感觉,倒是被搅散了。

等车慢慢往林公馆的方向开了,小扣儿才忍不住小声说:“……班主对我不错的。”

也不知道是在对岑尧说,还是在安抚自己,别因为戏班的态度而想太多。

“嗯。”岑尧应了下声,听不出喜怒。

小扣儿说完就因为太累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就已经回到林公馆了。床上只有他。

小扣儿摸摸索索起了身,问女佣,女佣说岑尧在书房。

他一扭身,看见自己床头还有个电话,蠢蠢欲动地伸出了手,又拨了岑尧书房的内线电话。

岑尧很快就接了,问:“醒了?”

他怎么每次都知道是我打的?

小扣儿有点茫然。

但心底又有点说不出的快乐。

好像只要他一伸出手,就能恰好无误地搭上岑尧的掌心。

“嗯。醒了。”

“饿吗?”

“不饿。”

小扣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打电话总要说说话的……小扣儿绞尽脑汁,就把车上因为睡着了没说完的话,拿出来继续和岑尧讲了:“……我还想去戏班唱戏,可是我又害怕去戏班。”

“我九岁的时候就被班主收留了,因为那年我没爹也没妈了。我不想变成巷子口的刘乞丐。就厚着脸皮跪在了戏班的门口。”

“然后班主就教我唱戏……有一点点苦,但也不算苦,比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的日子好……”

书房里,岑尧丢开了笔,认真听起了小扣儿说话。

越是听他往下说,岑尧的眉眼就越冷,不一会儿,眼眸就变成了两汪寒潭。

小扣儿浑然不知,还在说:“大家都很辛苦,那又怎么算苦呢?有一年戏班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们每天就喝一点稀饭,煮点野菜进去……当时我年纪最小,他们还多分了一勺给我。特别特别香。后来戏班里的阿菊去给别人做外室了,回来那天还给我们带了街边卖的烤地瓜,特别特别香。那是我吃过最香的东西了……”

小扣儿断断续续又乱七八糟地讲了很多。

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读书不多,但却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那么句话。

能同甘苦,不能同富贵。

“我有点难过……”

岑尧说:“等着。”

“?”

小扣儿再出声,电话那头就没有岑尧的声音了。

小扣儿只好百无聊赖地等在了那里。

是我讲得太没意思了吗?也对。岑尧为什么要听我说这些呢?

小扣儿在床上翻了个滚,然后突然间门开了。

男人走了进来,递了个油纸包给他。

小扣儿愣愣地拆开。

是个烤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