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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而且她没你说得那么凶悍,福儿平时挺温柔的。”

“温柔?”卫琦龇牙咧嘴。

卫傅不悦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是只对你温柔吧。”

这话让卫傅神色怪异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道:“她明明性格很好,你不要总是惹她,把她惹火。”

卫琦顿时不说话了。

这两口子是一家人,一伙的,就他是个外人。

这时,卫傅突然神色一变:“先不说了。”

卫琦也顺着往远处看去。

除了二人,大抵也就只有戴着皮帽子,将脸遮了大半的老爷子察觉到了。

“加快马速。”

一行人二话不说,策马往前奔去,非但没有避开前方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反而迎面而上。

就在这里不远处,以独眼豹为首的一众马匪,正在策马狂奔。

上次吃了亏,同样的亏独眼豹不会再吃第二次,所以他们这次行动之前,可是进行了一番很周密的部署。

不光让毛苏利出面,故意向安抚使示好,还邀他前去今日会在阿尔丹屯庄进行的草市。

草市乃当地习俗,每年入冬时节,都会有几个大屯庄办草市,也是以前没有黑城时,当地人为了方便以物易物。

后来有了黑城,渐渐变成了以黑城为交易所在,也不再使用以物易物,而是用金银铜钱交易。

但多有屯庄不愿被朝廷势力管制,还是选择在草市进行交易,所以每次哪儿有草市,都是十分热闹的。

除了交易外,草市还起到屯庄与屯庄之间互通消息,联络交情的作用。

毛苏利把这个消息告诉卫傅,又盛情邀请他,就是笃定他一定会去。

毕竟自打安抚使到了黑城后,就一直龟缩在城里。他若想做出一番事情,必然少不了和那些屯庄打交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安抚使果然答应了。

这是独眼豹等人部署的第一步,为了防止再发生上一次的事,他们还利用城里的眼线窥得对方带了多少人马,打算走哪一条路。

得知安抚使果然走的是他们提前预料到的那条路,独眼豹以及一众马匪大喜。

这条路和阿尔丹屯之间,有一片开阔的平地,此地虽不适合埋伏,却最是适合利用人多势众进行碾压。

十多人对上自己这边七十多个马匪,独眼豹已经预料自己的胜利了。

他甚至想好了,到时他一定把这个安抚使的头颅砍下了,悬挂在黑城城门上,是时不光能为亲弟弟报得血海深仇,还能一振自己威势。

一个自认有心算无心,多番部署。

一个是就等着你来。

两个队伍在不断地靠近,都在朝同一个目的地而去——那片空旷、宽敞的平地。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远远看见对方人马奔驰而来激起的尘土。

双方还在不停地拉近距离。

独眼豹甚至呼喝起各种话语,给一众马匪鼓舞士气。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朝廷的官兵实在太碍眼了,还要我们去遵守他们的规矩,不如这票干完,直接打进城,把那官署占了,咱们也来当个官兵做做……”

“这主意甚好。”

“先拿下这个‘大人’再说,你们也别太冲动,死了他,还有个毛总管。”叫做病虎的马匪,一脸病怏怏的样子,可他却能在无数马匪中独占一把交椅,显然不光表面这点本事。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他间隙喊出来的话,也没什么人听就是。

病虎隐隐地扫了前方的独眼豹一眼,又暗示身边的手下往后让一让,让其他人冲在前面。

换做平时,人数相当作战,一般是要先用弓箭扫射一通,再进行近战。

可肉眼可见对方就那么点人,还至于费劲儿停马射箭?

独眼豹还在喊‘先射箭’的话,但已经有人越过他冲上去了,且人数不少。

他只能一脸阴沉地跟着追上去。

……

与此同时,卫傅一行人已经停马了。

远远地朝对面眺着,老爷子还不忘教卫傅。

“看到没?这些人就是游勇散兵,不听指挥。打打普通人也就罢,上了战场,不够一合之力。”

眼见着一群悍匪奋不顾死往这里策马而来,那阵阵马蹄声,以及扬起的尘土,哪怕冷静如卫傅,也忍不住眼皮直跳。

老爷子还在谈笑风生。

似乎看出孙女婿的不镇定,老爷子拍了拍他肩膀道:“两军对垒,轮不到帅出马,帅是运筹帷幄,将才是冲锋陷阵。莫急。”

随着这声‘莫急’,从斜侧行出一个队伍。

那是一个怎样的队伍?

人数并不多,也不过三十人,却是人手一柄锋利的长枪。

为首有十几人披着甲。

弓易得,甲难寻,这是在说民间不能私藏盔甲,一旦被抓就是大罪。相反弓箭牵扯到打猎这种营生,朝廷查得却没有那么严。

所以甲对人的加持,仅从朝廷忌惮民间私藏甲,就能看出端倪。当初为了这十几副甲,卫傅可是跑了多日,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此时十多个本就高大魁梧的汉子,浑身上下被最普通不过的黑铁甲笼罩,乍一看去,宛如一尊尊黑铁巨兽。

他们出现后,老爷子便叫上卫傅,带着队伍,往斜侧跑去。

这些披甲持枪的人,则取代了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

为首的正是卫琦。

他本就体格健硕,披了甲后,越发显得魁梧壮实。此时的他满脸跃跃欲试,但心知老爷子在一旁看着,故意做得一副稳重相。

他微微抬起手中长枪,低声道:“随我冲锋。”

随即一马当先,飞射而出。

他身后都是精通骑术的部落汉子,也就只比他慢了半分而已,这一行三十多骑飞射而出,宛如一根根锋利的箭矢。

……

两个队伍还在迅速靠近,对面似乎没发现对手换人了。

飞扬的尘土,十分容易迷人眼,所以他们也练就了一身‘别管,只管冲就是’的功夫。

从卫傅这个角度来看,只看到两支队伍呈利箭状,飞射向对方。

黑色队伍要更快一些,而那支杂色队伍显得没那么整齐。

很快双方接触上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他这里来看,只看见那支黑色利箭突然往前伸出一截,似乎是所有人同时持起了长枪。

下一刻,杂色队伍被从中打了个对穿。

一切都停了下来。

直到扬起的尘土缓缓落下,他才看清场上的情形。

卫傅还未动作,身后跟来的差役,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不能说是尸横遍野,只能说那些马匪都被串成了血糖葫芦。

飞快的马速,锋利的铁枪,对方没有甲,所以结果并不难想象。

之前老爷子说让他见识见识‘这一枪’有什么用,如今他见识到了。

这一枪,惊艳绝伦,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