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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福儿有一种被阴谋笼罩之感,让她遍体生寒。

很显然这个阴谋是针对她及卫傅跟永淳的关系设计的。

对方甚至知道他们和永淳来往丛密,知道其哈玛两个妻子之间的矛盾,以及和科莱粟部之间的牵扯,才能一环套一环地设计出这么一出连环杀人计。

一下子牵出三方,沙哈里部和科莱粟部代表着漠南各部,卫傅代表着大燕,同时漠北两部又因前线失利的消息而心思浮动。

卫傅说可能是奸细所为,也许没错,对方就是想一石几鸟,借由这件事,彻底崩溃这次的会盟。

可这一局该怎么破?

她和卫傅知晓永淳已经想开了,不可能会玉石俱焚,但别人不知。

福儿在思考的同时,其实也在观察着现场众人。萨克图郡王脸色阴沉难看,其哈玛如丧考妣,显然都觉得是永淳发疯了所为。

而她和卫傅被牵扯其中,即使有供词,恐怕也难以取信众人,不然彭德铎郡王不会说出这一番话。

从何处才可以破局?

也许可以去看看永淳的尸身,问问她身边的婢女,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福儿正打算暗示卫傅一二,谁知卫傅这时说话了。

“郡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还不至于不分是非对错,不分场合的为了一些私事,不顾全大局。”

是啊,卫傅作为这次的会盟正使,他的主要任务是促成这次两部归顺之事。

这才是大事,他纵容妹妹对其哈玛的大妻下手,这么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只会让沙哈里部和科莱粟部闹出大乱子。

也许这真是奸细所为。多克奇作为理藩院尚书,对于前线消息被走漏一事,还是清楚的。

可同时,还有点阴暗的想法浮出多克奇的心间。

这位前废太子,因为正武帝发动政变,失去了父亲和地位,他不可能不恨对方,借着机会弄砸朝廷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可那个谣言又怎么说?也许这位不是废帝之子,而是当今之子呢?

太乱了,太乱了,多克奇越想脑子越疼。

这时,场面又发生了变化。

“卫大人不可能,那卫夫人呢?”

彭德铎将苗头指向了福儿。

确实,妇道人家哪懂得什么大局,嫂子和小姑子在一起互相庇护,帮对方办事出主意很正常,说不定那毒就是卫夫人送给小姑子的?

她背着卫大人弄出来的事,而卫大人并不知晓?

自己被指控,卫傅还没怎样,见彭德铎把福儿扯出来,他当即沉了脸。

“郡王倒不用牵扯出拙荆,她不是那等心肠狠毒的女子。”

之后不等其他人说话,他又道,“我等与其在此浪费口水,不如派人再详细查探一二,本官怀疑是有奸细估计借机想搅合会盟之事,所以才使出这一石几鸟之计。也许大妣吉并非是被永淳下毒所害,而永淳也非畏罪自尽,到底如何,还是查过再说。”

说着,他又对多克奇道:“多大人,本官要避嫌,此事只能麻烦你了,最好找一个有仵作经验的人,去看看永淳的尸身,说不定从她的尸身上,能查出什么端倪。”

“好,我这就去……”

这时,帐外响起一个洪亮的男声。

“不用去了,本官已经让人查验了。”

随着声音,一个人步了进来。

正是孟河。

不光有他,还有几个兵卒抬着一个上面蒙着白布的简易担架。

“永淳二妣吉确实不是死于自戕,而是为人所害。”

彭德铎见这一连串事情接连发生,先是卫傅独断专行认为有奸细,又假仁假义托了别人去查,说什么自己要避嫌。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孟河就来了,总让人感觉有一种做戏之感。

似乎知道彭德铎想法,孟河虚拱了拱手道:“事情发生后,卫大人就察觉有异,各位应该知晓,这两日我们在暗中排查奸细,卫大人遂托了本官暗中查探,而他则留在外面主持大局。本官寻此事思若真是奸细所为,二妣吉必然不会死于自戕,于是便先一步带人去查看了尸首……”

简单地描述了下大致情况,孟河又道:“当然,光凭我一人片面之词,诸位可能不信,但尸体不会说谎。”

说着,他对置放于担架上被蒙着白布的尸身,说了一句冒犯了,便亲手去揭开了白布。

其下的人,正是永淳。

永淳还保持着临死之前的模样,双目圆瞠,面孔扭曲,似乎死得十分痛苦。

福儿下意识转过头。

可下一刻,她又看了过去。

她想认真看看,这个无辜的女子到底怎么被人害死的。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这位二妣吉对大妣吉下毒,之后畏罪自杀,于毡包中吊死了自己,可你们看看她的颈部……”

“本官不才,未进吏部之前,曾在刑部待过,对于各种案件及死者死因的卷宗,看过太多太多。缢死和被人勒死之后又挂上去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缢死伤痕不会锁闭,且斜行向上,有提空现象,而被勒死,伤痕通常会出现锁闭,且无提空现象……”

用白话点来讲,自缢是前颈部受力,导致人窒息而死,所以后颈部不会出现勒痕。而人为勒死的,作案者为了把人勒死,必然要用力,这样绳索就会在死者后颈部出现闭合型的淤痕。

“且最重要的,你们看她颈部,她的颈骨并无断裂。自缢而亡的人,整个人悬空挂在绳索上,只有颈部受力,怎可能颈骨不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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