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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直接把瑶娘给说懵了, 看看晋王, 又去看小宝。

原来方才在乾清宫里,弘景帝将小宝抱进去后, 就命贴身太监检查了他耳根后的红痣。确认无误后,也来了闲情逸致,竟就坐在那里和小宝说起话来。

一个有意套话, 一个故意装憨,倒也相得益彰。

总而言之,只凭小宝只字片语, 再加上之前晋王的所言。弘景帝就拼凑出一个孩子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其实想想也是, 当年他儿子做了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 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怀上孩子男人却没了,关键是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对方。

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孩子生下来,还被家里人赶了出来, 一个妇人带着个奶娃,艰辛可想可知。

“你娘倒是个命苦的人。罢了, 朕就不追究之前你父王为一个烟花柳地出来的女人捏造虚假身世一事了。个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殊不知老子还是老子……”

弘景帝哪里知道,晋王若是真想瞒他, 在别处也就罢, 在晋州却是没有不可能。之所以会做一半留一半,不过是处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一种故意罢了。

大乾朝历经四朝, 从建朝初始,就行使的是一种中央集权的手段。

太祖皇帝登基后,为了加强统治,将自己所有的儿子俱分藩各地。这些封藩大致分两种,一种是处于边塞要地,分别授以兵权,节制沿边兵马,防御鞑靼。还有一种则是驻于内地各省,监督地方官吏。

怕诸藩王势大,威胁君主集权统治,太祖皇帝又特意申明诸王‘惟列爵而不临民,分藩而不锡土’。其实用白话了讲,也就是藩王只有监督权,却并不掌军政大权。

但这种对封地处于边塞要地的塞王却是并不通用,因为既然节制兵马,必然手握兵权。例如诸皇子中,代王简、永王霆,晋王堂,都属塞王,手中分别按地处不同掌握了数十万不等的大军。

其中又以晋州地处要塞,兵力最为雄厚。

天家无父子,这句话在历朝历代都通用,适当的露出一些破绽,不过是一种让当政者放心的手段罢了。

也许弘景帝也明白这些,不过是一种心照不宣。

再出来时,小宝还是由弘景帝抱着,手里却多了枚玉扣。怕他误食,李德全还专门命宫女编了一条红绳穿在上面,悬挂在小宝脖子上。

之后弘景帝赏了宴,宴上小宝又大出了一遍风头,恐怕现在整个紫禁城都知道,晋王家有个儿子年纪小小,天纵奇才,十分得弘景帝另眼相看。

听完晋王三言两句述说完过程,瑶娘伸手拨了拨小宝面前悬挂着玉扣:“我就说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倒是没细看。”

小宝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小屁股,靠枕太软,他差点没翻到过去,幸好手里还有车窗帘子。可小宝却任由自己倒在那里,好不容易爬起来,他似乎有点懵,见爹娘都看着自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瑶娘顿时忘了儿子为什么不叫爹的事,搂着小宝哄了起来。

一面哄,一面嗔着晋王:“你干嘛凶他,他这么小一点儿,哪里懂什么。照你说的那样,我宝儿不成了个小精怪了。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也许过两天他就会叫爹了。”

晋王冷笑不已,盯着那个惯会装相的小崽子。

这小子就是个小精怪。

可惜小精怪这会儿趴在娘怀里正舒服着,才没有空搭理他。

东宫,不过前后脚的功夫,皇太孙赵祚就收到了乾清宫那边的消息。

听说五皇叔晋王家出了个了不得的孩子,十分得皇祖父喜爱,竟让皇祖父抱于膝上喂食。赵祚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他生得挺拔修长,文质彬彬,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明明也不过才十八,却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反而胸有成竹,处境不变,运筹帷幄丝毫不下朝堂那些老谋深算的老臣。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赵祚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含着金汤匙出身。

生下来时,爹是太子,娘是太子妃,祖父是当今弘景帝。由于他天资聪慧,打小就十分得弘景帝喜爱。及至后来,随着皇太孙越发耀眼的同时,连亲爹太子的光芒都被他占去了大半。

照目前这种发展趋势,大家并不怀疑若干时候老皇帝殡天之时,恐怕这皇位会越过太子直接交给皇太孙。

“老奴只当这晋王也是卓尔不群的人物,没想到与安王殿下下等人并无不同,每次入京就挖空了心思想讨好陛下,用来用去都是老一套,只会拿个小儿来讨好人。殊不知就那愚笨无知的小儿,哪有当年太孙的聪明伶俐天纵奇才,让老奴来看定是下面人虚夸了。”

换做以前赵祚听到这话,多少会露几分笑颜,今日却拢起了剑眉。

他日前连二连三在晋王手中吃亏,连带皇祖父那里也对自己甚为不满,他可不认为晋王手段就仅此而已。本就对晋王入京忌惮不已,此时听到身边奴才说出这种话来,讥讽晋王的同时,不就是在讥讽自己。

这种心态很玄妙,赵祚正打算说些什么,这时从门外又进来一人。

却是来传话的,说是太子招太孙过去说话。

赵祚眉头皱得更紧,心想莫是他那好爹又喝醉了。

去了,果不其然,太子喝得大醉淋漓,太子妃正在一旁与他喝醒酒汤。

“殿下,你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太子妃吴氏好言相劝着,鬓乱钗斜,显然是和太子纠缠多时了。

“喝什么喝?难道你也以为我醉了?孤可没醉,孤好得很,孤还能跟孤那些好皇弟们再喝几个回合。”太子歪歪斜斜地坐在黄花梨透雕山水图罗汉床上,太子妃吴氏欺身要服侍他喝醒酒汤,被他推得往外一倒。

醒酒汤洒了一身不说,太子妃也差点没摔出去,还是赵祚在后面扶了他母妃一把。

吴氏满脸憔悴,又隐隐带着一种焦虑,对赵祚道:“祚儿,你看看你父亲吧,他喝成这般,想必要不了明儿个,就会被阖宫上下知道,又闹出什么笑话来,惹来你皇祖父训斥。”

赵祚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母妃,你先回去,父亲这里儿子看着就是。”

“他若是骂你,你别理他,实在不行就交给太监们看护,让他们把嘴闭牢。”

赵祚点点头,“儿子知道,您先回去收拾。”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出了正殿,太子妃被宫女拥簇着往右侧行去,迎面却撞上一个禁军侍卫打扮的人。

她下意识低下头,对方看了她一眼,往侧面避了避,两人交错而过。

等太子妃离开后,赵祚收起脸上的浅笑,眉梢眼角都显出一种很明显的厌恶。

“把这里收拾干净,让乔良娣来服侍他。”

角落里站着一个太监,低低应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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