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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瑜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陈侧柏的高智商。

他只静默了一秒钟, 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点头说道:“好。”

秋瑜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怕陈侧柏在镜头前问她,为什么突然叫他老公。

这样不就在窥视者面前露馅了么。

她故意发嗲叫他老公, 就是为了让窥视者知道, 陈侧柏是她的丈夫, 以他的能力,随时能查出“他”的身份。

秋瑜提醒他:“还有半个小时, 我就下班了。到时候, 我在办公室……嗯, 我在负一楼等你。”

陈侧柏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沉稳:“没事,我去办公室接你吧。”

秋瑜一下子安全感拉满, 呼出一口气, 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甜美笑容:“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啦。”

陈侧柏垂眼瞥她一眼:“我不是很忙。你需要的话, 可以把视频挂着。”

他也太懂了。

要是平时,秋瑜指定对陈侧柏送上一连串“谢谢”,但为了维持发嗲的人设, 只好捏着鼻子撒娇说:“那你不要挂断,我想一直看着你。”

其实这些话算不上多么娇嗲, 可秋瑜只要一想到, 是陈侧柏在听她撒娇,就忍不住一阵羞耻。

可能因为撒娇这种话,对会回应的人说才有意思。

陈侧柏的气质太清冷孤峻了,如同山巅上一抹鲜烈的残雪。

她对着他撒娇,就像站在山巅呼喊一样, 不管说什么,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怎么能不感到羞耻。

秋瑜把平板搁在一起, 喝了一大口咖啡,总算把滚烫的耻意稍稍压下去一些。

让她失望的是,窥视者的目光并没有因陈侧柏而消失,自始至终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好在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陈侧柏的侧影。

他换上了正装,领带袖扣齐全,一只手横在镜头前,腕骨崚嶒,黑色鳄鱼皮表带,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敲两下虚拟键盘,赏心悦目的同时,令人异常安心。

秋瑜莫名不再紧张,也全身心投入了工作。

有一些工作,需要她用芯片。她知道偶尔用一下芯片,不会出什么问题,却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我用芯片发一下文件,应该没事吧?”

陈侧柏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回答“没事”。

他停下打字的动作,转头瞥向她。

他的目光在镜头之外。她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以及一点眼镜框架。

结合窥视者犹如实质的目光,秋瑜恍惚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是陈侧柏在窥视她。

这种荒谬至极的联想,令她头皮一炸。与此同时,陈侧柏淡淡开口:

“你这周启动过四次芯片。分别是周一早晨8:35,周三下午6:40,周四上午11:25,周五中午12:31。能不能用芯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秋瑜噎住,悻悻地说:“星期一是因为睡蒙了,下意识用芯片看消息……另外三次,我只是想在吃饭的时候看两眼电视剧罢了。”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暴露出娇纵的本性,有点恼羞成怒:“我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不用这么拆我的台吧!”

陈侧柏轻笑一声:“但我想听你这么说话。”

秋瑜一愣,居然听懂了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因为窥视者的存在,她表现得有些紧绷,说话也不如平时自然,直到他刚才三言两语逗她发飙,才令她彻底放松下来。

秋瑜看了平板一眼。

陈侧柏已经转回头,只留给她一个侧影。

她看过去时,他刚好拿起白瓷杯,喝了一口咖啡,喉结滑动了一下。

可能因为,她盯着陈侧柏的喉结多看了几秒,窥视者的目光一霎变得粗暴而凶狠,如钩似箭,像是要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皮肤。

秋瑜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想,幸好陈侧柏愿意跟她视频,不然她一个人待在办公室,估计得吓死。

半小时转瞬即逝,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陈侧柏的时间观念非常精准,十分钟前就挂断了视频——十分钟,刚好是他开车过来的时间。

秋瑜如坐针毡,又喝了两口咖啡,已经冷掉了,一股酸涩味,刺得她喉咙发紧。

她倒不是因为窥视者这样紧张,而是因为这是陈侧柏第一次来她公司接她。

她入职以来,只有裴析来接过她下班。

有同事因此传过一些很难听的话,要么说陈侧柏这样智商奇高的人,果然看不上她这种脑袋空空的大小姐;要么说陈侧柏智商再高又有什么用,哪怕成为了生物科技首屈一指的研究员,资本家的女儿还是看不上他。

两种说法,秋瑜都很不喜欢。

即使她间接或直接地澄清过好几回,还是有人在私底下嘀嘀咕咕。

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秋瑜想让这些人知道,她和陈侧柏并不是互相看不上。

……只是不合适而已。

秋瑜紧张地喝完了咖啡。

她知道陈侧柏一定会卡点来,这是他的习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习惯分秒不差。

谁知,她刚站起身,就对上了陈侧柏镜片后的眼睛。

他居然早到了两分钟。

秋瑜不由怔住。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不守时的陈侧柏。

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他看向她的目光幽深难辨,似乎带了一丝与他清冷气质格格不入的急切情绪。

像是非常着急见到她。

秋瑜心脏一紧,呼吸轻颤了两下。

她不免自作多情地想,他这么快赶到她的身边,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有危险。

秋瑜的动作比想法快一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大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陈侧柏的腰。

她几乎没有在外面这样抱过他,抱上去的一瞬间,才发现,原来他比她高那么多。

他们之间只剩咫尺,她却堪堪才到他的肩膀。

腰上一紧,陈侧柏伸手揽住她。

秋瑜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在灯光下泛着白光的镜片。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陈侧柏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秋瑜,别怕。”

他果然了解她的紧张和恐惧。

秋瑜不禁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听懂我想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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