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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州:……好吧,他是有点好奇。

苏俞没有揶揄沈亭州,反而拽着他找了一个隐蔽的最佳看戏位置。

堂弟走过去,那双漂亮的猫眼半垂着,看起来既倔又有点不耐,“你来干什么?”

身形高大的舍友伸手去拉人,“跟我回去。”

堂弟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而且你不是在躲着我,管我干什么?”

舍友抿了一下薄唇,似乎有些无奈,“回去再说。”

堂弟拒绝,“不要,我今晚要留在这里。”

说完转身就朝回走,舍友眉心一跳,攥住他的手拽到近旁,然后扣住少年的下颌,吻了过来。

沈亭州:!

苏俞:“哇,亲了呢,就是技术好像一般,沈医生你接过吻吗?”

苏俞望过来,目光灼灼盯着沈亭州,搞得沈亭州如芒刺背。

沈亭州装作没听见,苏俞嘻嘻笑了两声,也没有再问。

被放开后,堂弟嘴巴红通通的,望着舍友的目光却不躲不避,“你亲我干什么?”

反倒是舍友神色有些不自然,“回去再说。”

堂弟看他泛红的耳根,最终点点头,“那我回去拿东西。”

舍友望过来的目光有些警惕,“快点出来。”

堂弟忽然一笑,有些狡黠,“这是我堂哥家。”

舍友一愣,紧绷的嘴角松开一些。

在小堂弟回来前,沈亭州急忙坐回到沙发上。

苏俞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在人上楼去拿东西时嘱咐,“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小堂弟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自然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只有保守的小沈惊了一下,花区的教育果然开放。

苏俞又说,“他接吻都生涩,到了床上估计也不会太好。”

小堂弟扭过头,“我会带他去看论坛的教育片。”

沈亭州震撼,花区论坛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他怎么没看到?

小堂弟拿着单肩包蹬蹬跑下来,换上自己的运动鞋,系鞋带时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苏俞。

“鱼哥,那个小二十七到底是谁?我问了二堂哥好多次,他都不跟我说。”

小二十七……

沈亭州悄然抬起头,该不会说的是他吧?

苏俞语气淡淡的,“我也不知道。”

小堂弟满含期待:“那你能帮我问问二堂哥吗?”

苏俞直接拒绝:“不能!”

小堂弟满脸失望,“好吧。”

等人离开后,沈亭州忍不住问,“就是他打听我吗?”

看小堂弟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苏俞之前描述的那么可怕。

苏俞一眼看出沈亭州的未尽之言,“他不可怕,他哥特别可怕,他跟他哥关系好,搞不好就是为了他哥打听你的。”

这之后苏俞开始滔滔不绝讲述,那个小堂弟亲哥的可怕之处,然后又为沈亭州科普花区。

沈亭州听得五官微扭,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法外之地。

苏俞挨近沈亭州,压低声音,略微带了一点惊悚的表情。

“所以沈医生,你不要看他可爱就跟他过多接触哦,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只有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

沈亭州感觉小时候,他姑给傅芸芸讲狼外婆的故事就是这个口气。

-

陆源的案子外界关注度很高。

在舆论的压力下,再加上证据链确实充分,不到一个月就开庭审理了这个案子。

周子探跟李牧野也相继判了刑,好巧不巧他们被关在同一个监狱。

午饭后,所有囚犯出来放风时,三人碰了面。

陆源头发剪得很短,但气质仍旧俊逸温和,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嘴角含笑地翻了一页,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周子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装逼犯,他从侧面悄悄绕行过去。

周子探专注地盯着目标,走到一半的时候,跟一具结实温热的身体撞到一起。

他侧头看去,那人也看过来,两人同时发出错愕的声音——

“是你!”

“是你!”

看到周子探拿了一把碎石头,李牧野问,“对付陆源的?”

周子探点头,低头看见李牧野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木屑,只有小拇指长短,尖尖的头,也问他,“你也是对付陆源的?”

“当然。”李牧野咬了一下牙,“他伤害宁哥,我要他付出代价!”

周子探立刻与他结成盟友,“我从左边,你从右边,迅速包抄。”

李牧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不等他俩依计划行事,那边的陆源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慢悠悠把书合上,望了过来。

“要报仇?”陆源站起来,笑着展开手臂,无所畏惧,“来呀。”

周子探跟李牧野纷纷皱眉,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子探:“他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李牧野:“切,谁不知道在这里闹事刑罚会加重?”

陆源笑容一僵,没想到这俩傻子居然长脑子了。

周子探跟李牧野只有几个月的刑期,但陆源多项罪名并罚,要在这里吃好多年的牢饭。

他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能拉一个人下马就多拉一个。

陆源继续挑衅,“怎么,不敢动手?”

周子探扔了手里准备塞进陆源嘴里的小石子,傲然道:“我妈跟我哥还等着我呢,沈医生也不让我闹事,不跟煞笔多计较。”

李牧野也甩掉了木屑,赞同道:“就是,宁哥也在家等着我呢。”

周子探微妙地瞥了李牧野一眼,“你就只有一个家人?”

李牧野觉得他的口吻跟眼神都不对劲,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没开口。

周子探用一种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炫耀的口吻说,“我有两个,还有一个好朋友。”

李牧野冒出一股火气,这是瞧不起谁呢!

“宁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不代表我只有他一个家人,谢谢!还有,我好朋友多得是,我数都数不过来,沈医生也是其中一个。”

陆源看着吵起来的两个人,表情复杂。

刚说他们俩长出脑子,看来还是高看他们了,就算有脑子那里面也全都是泡。

陆源冷冷看戏时,一个纹着花臂的粗狂男人勾住他的脖子。

壮汉问,“有烟吗?”

陆源嫌弃地拨开他,“没有。”

壮汉露出一口黄牙,“那找个地方谈谈?”

陆源察觉不对,刚要叫狱警就被捂住口鼻,拖拽到了角落“谈”事情。

周子探跟李牧野停下来,目送被挟持的陆源,谁都没有开口叫狱警的打算。

直到人消失在拐角,他俩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对上,又很快挪开。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屑。

两人谁也不看谁,擦着肩膀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每周五监狱统一发放外来的信件。

午后放风的时候,周子探跟李牧野一个坐长椅头,一个坐长椅尾。

隔着不算太长的距离,对视时硝烟弥漫。

周子探率先展开信,把信纸摇得哗哗作响。

李牧野不屑:字数连半张纸都不到,瞎嘚瑟什么?

他小心抚平信件,足足有两页纸,字迹清隽,一看就是宋青宁写的。

周子探余光瞥见李牧野嘴角微翘,翻了一个白眼。

还说跟沈医生是好朋友,连封信都没收到吧,小垃圾!

陆源跟那个花臂大汉没出现在操场,听说两个人打架关了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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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后的第一场雨,贺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贺延庭在去找江寄的路上,遇到贺老爷子派去的人,追逐中他从高空跳下来,送进ICU至今还昏迷不醒。

秦诗瑶听到这个消息,给沈亭州打电话感叹。

“你说江寄这是什么体质,凡是渣过他的人都得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我还等着贺延庭追小周火葬场呢,你看这事闹得。”

沈亭州:……

别等了,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贺延庭意外出事,贺然婕卧病不起,沈亭州每天都过去照顾。

这件事他都不敢告诉周子探,就怕周子探听到消息会在里面闹出什么大事。

下午贺然婕病情好了一点,沈亭州陪她去医院探望昏迷的贺延庭。

贺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长廊里,头发花白,背脊都佝偻了许多。

贺然婕鼻头发酸,走过去劝道:“爸爸,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照看就好。”

贺老爷子没有说话,半晌他才苍老疲倦地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倔?”

贺然婕喉头好像刺入一根尖刺,身体震颤了两下,然后慢慢蹲到他的膝旁。

“对不起,爸爸。”

沈亭州心里跟着不舒服,走过去递给了贺然婕一张手帕。

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冲散了一些悲伤的气息。

沈亭州抬起头,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剪着利落的短发,穿着军绿色的工装裤,五官跟贺延庭有五六分相像。

沈亭州一惊,拍了一下贺然婕的胳膊,“贺阿姨。”

贺然婕抬起湿润的眼睛,在看到女人那刻,表情也呆滞起来。

女人走过来,平静道:“我叫谢凝,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应该是我的爷爷跟姑姑。”

躺在病床里的人,则是她的双胞胎哥哥。

贺老爷子猛地抬头,望着面前这张脸,复杂道:“是你妈叫你回来的?”

沈亭州悄悄挪远一些,给他们这一家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这时一个护士穿过走廊,听到这狗血的自我介绍,她没有任何惊讶,面带微笑地离去。

看着这个熟悉的护士,沈亭州:……

莫名感觉她比自己经历的豪门恩怨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