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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只想混吃等死,不想节外生枝。今天的计划出了意外,本就让叶卿心中不安了。

“你也学着皇帝糊弄我呢?”太后脸色一沉:“你若真只是病了,哀家就不会再问这话!”

太后才是真正的宫斗满级选手,不是她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

叶卿起身跪到了地上:“姑母,是卿儿没用,中毒已久还不自知。”

顾临渊给她下的毒虽解了,但她身体里另一种毒还没找到中毒的来源,叶卿觉得,不如顺水推舟把这茬儿推出来,太后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这些深宫里的腌臜伎俩肯定比她熟悉。

“中毒!”太后蓦然拔高了声调。

“你啊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快些起来。”

太后身边的房嬷嬷将叶卿扶了起来。

太后才继续数落她:“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哀家说一声,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哎……”

太后没再往后说,捻着佛珠,念了几句佛经。

叶卿感觉道:“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也是怕母后担心。”

太后道:“是我疏忽了,你奶嬷去得早,你年纪小,还有许多手段没见识过,身边没个年长的嬷嬷帮衬着,自是应付不过来那些牛鬼蛇神。房嬷嬷跟了我多年,是这宫里的老人了,什么小鬼见了她都得现形,我让房嬷嬷去你宫里帮衬你。”

“房嬷嬷跟随姑母多年,姑母也习惯了房嬷嬷伺候,还是让房嬷嬷留在身边吧。”叶卿道。

太后也是个可怜人,好不容易熬到先帝殡天,身边没了房嬷嬷,怕是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哀家身边不缺人伺候,房嬷嬷跟在你身边,哀家才放心。”太后叹道:“卿儿,叶家这一代若是还起不来,当真就没落了。”

“你是叶家的女儿,哀家在时,还能护着你几分,哀家若是也随先帝去了,你在这宫廷之中,没有强大的家世做支撑,如何站稳脚跟?”

“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说这些都是为你好。这后宫的女人,只要没有儿子傍身,那都是无根的浮萍。”

叶家祖上是文官出身,只是到了叶卿父亲这一辈,族中再没出过惊艳绝才之辈,叶家靠着太后的关系才在京都贵族圈子里混下去。

她要想在宫里不受宠还能过得美滋滋,若是没了太后的庇护,就只能靠身后的家族。

外戚太强大了会被皇帝猜忌,但太菜鸡了对皇帝一点助力都没有也不行。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叶卿觉得咸鱼生涯也分外艰难。

“你母亲递了帖子进来,说隔几日要进宫来看看你。她是个拎不清的,你如今已是皇后,哪些话听得哪些话过耳便罢了,你自己心中要有数。”太后嘱咐。

叶卿应是。

原主的记忆里,她自幼在宫中长大,跟生母并不亲近。

眼见时辰还早,叶卿又跟太后探讨了一番佛经才回去。

原主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吃斋念佛,她耳濡目染,对佛经也颇有感悟。

回到昭阳宫,叶卿就派人去永和宫打探消息。

顾临渊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出宫,不应该啊,叶卿想不通。

房嬷嬷则先把昭阳宫的下人敲打了一番,又问了关于叶卿一些特定的习惯。

逐一排查下来,似乎都没有问题。

叶卿坐在软榻上,波斯猫在地上拨弄彩色的铃铛绒球。

它有些怕生,见房嬷嬷走过来,瞬间就奔到了寝殿另一边。

只不过因为跑得太快,身子又太圆,没来得及转弯,“碰”的一声撞到了香炉上。

它晕头转向爬起来,瞅瞅香炉,又瞅瞅叶卿,看起来又呆又可怜。

叶卿忍俊不禁,唤道:“饭团,快过来。”

波斯猫警惕看了房嬷嬷一眼,才绕着道跑到软榻旁,跳到了叶卿膝上。

房嬷嬷看着放在屋角的香炉,眉头却是一皱:“娘娘爱好熏香?”

紫竹忙道:“娘娘以前浅眠,晚上需点安神香入眠。不过前段时间娘娘大病一场,便没点熏香了。”

房嬷嬷瞪了紫竹一眼:“这么重要的消息方才怎么没说。”

紫竹垂着头不敢应声,房嬷嬷出了名的严厉,她以前在长寿宫当差早领教过,何况没禀报这一点这的确是她的疏忽。

“昭阳宫事务繁多,紫竹年纪尚小,本宫以后还得多仰仗房嬷嬷。”叶卿这般说,既是抬举了房嬷嬷,也是为紫竹解围。

“皇后娘娘言重了,老奴到了这昭阳宫,必然万事得以娘娘的安全为上。”房嬷嬷缓和了语气,问紫竹:“可有燃过的香灰?”

“香灰每日都会清理一次,如今已没有了,不过先前太医查过熏香,是没问题的。”紫竹答到。

房嬷嬷却没接话,只让人找了干净的帕子和一把软刷来。

她拿着软刷在香炉缝隙里仔细刷扫,一点点把缝隙里残留的香灰弄到了帕子上。

做完这一切,房嬷嬷才道:“娘娘遣人请个信得过的太医来。”

叶卿便让紫竹派人前去请了李太医过来。

李太医便是之前查出叶卿中毒的太医。

李太医挎着药箱到了昭阳宫,闻了闻房嬷嬷扫出来的那一点香灰,面色严峻,最后干脆用手捻了一点放嘴里尝。

最后脸色勃然大变,赶紧吐掉了香灰,又用茶水漱口。

叶卿看得一愣一愣的,呼吸都不由得跟着变紧张了。

“回禀娘娘,这香灰里,不止安神香一种香,还有芒仲草!”李太医讳莫如深。

叶卿跟房嬷嬷对视一眼,房嬷嬷追问道:“何谓芒仲草?”

李太医道:“芒仲草是一味有毒的药草,味道和功用都跟安神香相似,只不过芒仲草是靠麻痹神经来达到安神的效果,长此以往使用,毒素积压,恐有性命之忧!”

紫竹和房嬷嬷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紫竹都快哭了,忙问:“那我家娘娘怎么样了?”

“老臣之前为娘娘诊过脉,娘娘病情发现得早,中毒不深,老臣先前不知娘娘所中之毒是什么,才只开了药性温和的解毒方子,现在知道了是芒仲草,对症下药只会好得更快。”李太医道。

听得这番话,紫竹和房嬷嬷面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谢过太医后,又委婉点了一下让太医对此事守口如瓶。

“娘娘放心,您只是郁结于心,并无大碍。”李太医知道皇宫水深,先前皇帝也命他把此事烂在肚子里,他自然不敢外传。

这个回答十分聪明,叶卿让紫竹取了一袋金珠给太医,又命人送太医出宫去。

“平日里负责点香的是谁?”李太医走了,房嬷嬷才沉着脸问。

“是玉珠,她原是刘喜手下当差的,前几日才被送到浣衣局去了。”紫竹答到。

“快些去把人带回来。”房嬷嬷道。

紫竹也意识到事情怕是不简单,应了声就亲自往浣衣局去了。

房嬷嬷这才看着叶卿道:“娘娘别怪老奴多嘴,娘娘发配了不忠的奴仆这一点,没做错,但不聪明。因为娘娘还没弄清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就把它的爪牙全赶走了。这样做,娘娘只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却难以预防对方再次出招。”

“嬷嬷说的是。”叶卿道,心中感慨着不愧是宫廷老人,看什么都能一针见血。

不多时,紫竹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娘娘,玉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