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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萧珏误会她真是为了包庇叶建南,叶卿冷冷盯着黄侍郎,反驳道:“那黄侍郎可知这几十年里,水库一共发了多少次大水?”

黄侍郎一时语塞,呐呐道:“虽是每年都发大水,但江南春夏本就是暴雨季节,涨水再正常不过。维修水库,这是历朝历代都会做的事情。”

他觉得叶卿一介女流,怎会懂水利之事,这么一想,腰板又直起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老臣研究水利这么些年,走过的桥比娘娘走过的路都多,什么地方能不能修水库建堤坝,老臣心中还是有数的。听闻此次是叶尚书负责维修水库大坝,臣听说是有人贪了治水官银,偷工减料才导致水库被大水冲毁。怎到了皇后娘娘这儿,又成了是这地儿不适合建水库才导致水库被毁的?”

这话明显是内涵叶尚书贪了官银,她在包庇叶尚书。

“黄允年!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同皇后说话?”

叶卿被黄侍郎那番含沙射影的话气得不轻,正想回驳,却不想萧珏比她先一步发话了。

不知为何,听到萧珏这明显维护的口气,她心中莫名的安定了许多,同时也有几分自己都说不清的欣慰,萧珏没有被黄侍郎那番话带偏,觉得她是在给叶建南找台阶下或者是在包庇叶尚书。

不过叶尚书她的确是没什么好包庇的,所有的罪证都指向杨相,贪了治水官银的到底是谁,萧珏心底门清。

这么一想,叶卿又觉得,萧珏就是因为知晓贪官银的不是叶尚书,黄侍郎又阴阳怪气的说那样一番话,他才发怒的。

她再不济,也是皇后,一介臣子胆敢这般同她说话,挑衅的是皇家的威严。

萧珏语气里带着薄怒,黄侍郎也知晓自己那番话说得有些过了,连忙躬身拱手作揖道:“陛下息怒,老臣知罪。”

一旁的刘大人也弓着身子作揖,垂着脑袋跟只鹌鹑似的。

对于黄侍郎的服软,萧珏只道:“黄侍郎对皇后出言不敬,罚俸一年!”

黄侍郎嘴边的两撇八字胡动了动,扯着铜锣一样的嗓门道:“臣遵旨!但臣不服!”

刘大人脚下一哆嗦,都险些跪在泥浆里了。

这黄侍郎怎么就这般不识时务呢?

这边的动静引得不少百姓围观,虽然有官兵驱赶,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停下手中的活儿计,远远围着看,不时又交头接耳。

萧珏寒冽的目光扫了黄侍郎一眼,问:“有何不服?”

黄侍郎扯着大嗓门道:“臣的确是顶撞了皇后娘娘,但臣所言,句句属实!”

这“句句属实”一词,险些把叶卿气笑了。

她问:“黄大人是觉得本宫这是在包庇本宫兄长建桥失利,也顺带包庇家父?因为家父贪享了治水官银?”

黄侍郎眼皮一跳,前一条还好,毕竟他打心眼里觉得叶建南在这边建桥纯属添乱。如今桥塌了,叶卿却说出这番话来,明显是在给叶建南开脱。

但说叶尚书贪享官银,他当时只是一时口快,想拿话堵叶卿。这一条若是承认了,他又拿不出证据来,至少也得定个诬陷同僚的罪名。

于是他梗着脖子道:“老臣并未说过这些话。”

他的确是没直说,只是含沙射影罢了。

叶卿笑了笑:“那黄大人说说,陛下是为何罚你?”

“老臣顶撞了皇后娘娘。”

“黄大人说了什么顶撞本宫?”

问到这句话,黄侍郎才反应过来叶卿就是在给他下套,顿时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叶卿追问:“黄大人可服了?”

黄侍郎估摸着是自己也觉得丢人,道了一句:“服。”

萧珏诧异挑了一下眉,明眼人都知晓黄侍郎之前那番话在含沙射影什么。没把那些话挑明的时候,黄侍郎还能梗着脖子说一句不服。但叶卿一条条给他挑明了,他若是敢认,每一样都得拿出证据,所以反倒装哑巴了。

皇权有时候可以碾压一切,但流言蜚语是皇权覆盖不住的。

叶卿这番看似绕弯子的话,无疑是把自认为占理的黄侍郎话头给堵死了。

他突然就极有兴趣的问了一句:“皇后为何会觉得这里不适合修建水库?”

叶卿心中一个咯噔,她该怎么给一群古人讲地质学?就算他们听懂了,她又咋解释自己从哪儿学来这些的?

面对萧珏那饶有兴趣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狗皇帝早就谋划着这般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