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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果然憋着坏来修理她的!

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姿势讨不到半点便宜, 所以她认错态度也格外干脆:“陛下,臣妾知错了。”

萧珏用掌心压着那团药膏, 缓缓在她后背揉开,语气散漫:“皇后何错之有?”

他掌心温热,手骨处带有薄茧, 将那冰凉的药膏一点点揉进周边微肿的皮肤里。

这是一个很容易暧.昧起来的场景,但是他揉药膏的动作格外专注认真,愣是叫人生不起一点的旖.旎心思。

仿佛跟之前逗叶卿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等药膏化开了些,萧珏又加重了力道揉。

他手劲儿比紫竹大了不少, 看样子也没给女子上药的经验, 所以没把控好力道,叶卿有些吃痛,不过一直咬牙忍着。

她颦着眉细细的吸气, 琢磨着他这般反常, 可能是在恼她之前在马车上说的话, 便服软道:“臣妾不该口不择言,陛下没跟臣妾闹脾气,是臣妾跟陛下闹脾气了。”

萧珏只挑了一下眉:“这时候你倒是会说话了?”

叶卿有些讪讪的,不知怎么接他这话,干脆趴竹质凉席上装死。

药膏已经被萧珏完全揉进了皮肤里, 他却没停下的意思。

他因着一只手还缠着纱布不能动, 便单手帮叶卿按捏后背。

一连坐了好几天的马车,叶卿的确是腰酸背也痛。萧珏按捏她后背各处大.穴,帮忙梳络筋脉, 手上的力道拿捏得刚刚好,叶卿舒服得直想哼哼。

到后面她也的确是开始哼哼。

萧珏似有些不耐:“哼唧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哪儿惹到这位大爷了,但是念着他帮自己按摩,叶卿还是识相闭上了嘴。

萧珏瞥了一眼气鼓鼓跟只河豚似的叶卿,苦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视线落到她白玉无暇的背部,眼神暗了暗,这个磨人还不自知的丫头……

萧珏摸准她腰上一个穴位,突然用力按了下去。

“嗷——”

叶卿一声哀嚎,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瞬间飙泪。

守在门外的三个宫女听到叶卿这声惨叫,神色各异。

紫竹想推开门进去,被墨竹拉住。

墨竹低斥道:“你不要命了?”

紫竹急得快哭了:“陛下蛊毒未解,万一……陛下若是失控,娘娘就危险了!”

萧珏若是行房事引发蛊毒可是会失控的。

听紫竹怎么一说,墨竹跟文竹也十分忧心。

三人都打定了注意准备破门而入时,里面突然又想起了叶卿带着哭腔的爆喝声:“萧珏你滚蛋!”

原本准备拍门的三个宫女听到这一声都愣了愣,然后一齐收回手,退回原处背过身望天。

这是她们家娘娘和陛下的情.趣,她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房间里,叶卿整个人跟只炸毛的猫似的挂在萧珏身上,只差没挠他几爪子:“又不是我求着你给我按摩的,你拿我出气做甚?”

萧珏脸上憋着笑,没什么诚意道:“朕一时失手,按错了穴位,朕给皇后赔罪。”

她要是再信他的话就有鬼了!

叶卿气鼓鼓瞪着他。

萧珏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得跟河豚一样的脸,在叶卿再次炸毛前,他含笑道:“咋咋呼呼,张牙舞爪,这才是皇后真正的样子吧?”

叶卿:……

她干脆利落把自己从萧珏身上扒拉下来,端坐于床前,整理好衣衫后,一脸端庄典雅:“陛下真会说笑。”

又是这样,她在自己跟前,永远都带着一张面具。

萧珏叹了一声:“阿卿何时才愿同朕坦诚相待呢?”

叶卿看着他装傻,萧珏勾起的嘴角便多了几分苦意。

他这落寞神情,刺得叶卿心口微微一痛。

她道:“在陛下心中,臣妾该是什么样?或者说,臣妾该是谁?

萧珏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的落寞:“阿卿一直都是阿卿,阿卿什么样都好……”

说到后半句,他抬起眸子,一瞬不瞬望着她,眼底是一些叶卿看不懂的东西:“你一直都在,便是最好。”

叶卿心跳突然就乱了节拍。

这家伙,平日里一张冰山脸,一张毒舌惯了的嘴也没说出过什么好话,今个儿怎么闷骚起来了?

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那一刻的心乱还是其他的什么,叶卿脑子一抽,突然就道:“陛下之前还说要送臣妾出宫!”

他笑了笑,捻起她一缕长发在自己指尖缠绕,一圈又一圈,像是把前世今生都绕在了一起。

他道:“皇后忘了,你当时没答应。何况……朕也反悔了。”

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喉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望了一眼屋外的夜色,拍了拍叶卿的头:“夜色不早了,皇后早些歇息吧。”

他拉开房门时,叶卿突然叫住他:“陛下。”

“嗯?”他微微偏过头,如练的月华从大开的房门口倾泻进来,他整个人仿佛都沐浴着一层华光,夜风拂动他宽大的衣袍,恍若神明临世。

“陛下也早些歇息。”说完这句叶卿就把脑袋往被子里拱了拱。

萧珏掩下神情间那些许失落,应了声好。

从驿站二楼走过一个拐角,王荆迎面走过来,拱手抱拳道:“陛下,陈大人邀一众大臣们今晚开了宴,邀陛下前去共同赏月,陛下要去吗?”

萧珏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倦意,闻言似笑非笑道了句:“他倒是个会专研的。”

王荆自然知晓他这话是何意。

明年春闱势必又有一批仕子步入朝堂,为了给新科进士们腾位置,朝堂官员自有一番调动。

陈大人在拍马屁上那是一把手,但政绩平平,多半会被外调去地方州府。他这一路都在讨好萧珏,对随行的朝廷大员也多有巴结。

今夜突然设宴,陈大人若是没所图,萧珏是绝对不信的。

历来帝王都忌讳结党营私,他这设宴直接把帖子也给他送来了,倒是过了明面,让人抓不到什么错处。

王荆听不出萧珏那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便追问:“陛下的意思是?”

萧珏凭栏而立,望着当空的一轮圆月,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王荆,一个人若老是对你见外,是不是意味着你对那个人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陛下这是又跟皇后闹别扭了?

帝后的情感他不敢妄自揣测,只道:“许是有什么隐情和误会也说不定。”

萧珏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荆汗颜,一字一句斟酌道:“先前在扬州,陛下您好几次蛊毒发作,娘娘都不离不弃守在您身边,甚至主动取血给方神医。这次路上遇袭,娘娘也为陛下以身挡箭,可见娘娘心中是有您的。您若是跟皇后娘娘有了什么隔阂,把话说清楚不就得了?”

萧珏闻言,嘴角扯出的弧度有几分微苦。

他和叶卿之间有什么隔阂呢?

他也说不清楚。

但是想起那天她为自己挡箭倒下叫的那一声“珏哥哥”,醒来后又追问他,她从前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萧珏就能感觉到,他跟叶卿中间,似乎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他想靠近,但是她躲在墙背后不愿再踏出一步。

她的性子还是跟之前一样,可萧珏也明显能感觉到,她待自己态度,跟在江南时不一样了。

他明白她介意气恼的是什么,但这迟来的喜欢,他该怎么同她解释呢?

便是他解释了,她似乎也不想听。

这也是为何那日他被叶卿打断话之后,鲜少再往叶卿跟前凑的原因。

他是帝王,他有他的骄傲。

但更多的是,他不知如何面对叶卿。那个曾经可以为了一份单纯的喜欢豁出性命去的女孩,长大了。他他猜测她或许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才养成了如今这宠辱不惊的气性。

他对成长后的她动心了,她却已经收回了曾经那份喜欢,他又该如何?

这些天,萧珏想了很多,既然过去的那十多年都是她在追着他的脚步跑,那么现在换过来,该他追着她的脚步走了。

有些话,清醒着是说不出口的。

萧珏想,或许大醉一场,就能把那些埋在心里的话说给叶卿听了。

心中烦闷,他寻思着出去走走也好,便吩咐王荆:“备马,赴宴。”

王荆抱拳应是,转身下去备马。

路上王荆见萧珏神情沉郁,犹豫了下,还是提醒萧珏:“陛下,明日便要抵达京城了,您又不胜酒力,一会儿大臣们若是敬酒,便推了吧……”

鲜少有人知晓,当今天子一杯倒。

萧珏只淡淡道:“朕有分寸。”

*

叶卿想起萧珏走时那落寞的神情,大半夜的在大床上辗转反侧,愣是半点睡意没有。

从窗户里吹进来的夜风很凉爽,因为屋子里点了熏香,也没蚊子小虫子之类的飞进来。

在叶卿第五次翻身的时候,外边守夜的墨竹扣了扣门,轻声问:“可是房间里太闷了娘娘无法入眠?”

“不是。”叶卿答了这一声后,屋子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过了一会儿,她心虚似的开口:“陛下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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