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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餐布上的手机震动着打了个旋儿,许昭意垂了垂视线。

是梁靖川的手机。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她回来后就没见到他,只是手机还撂在这里。许昭意四下逡巡了圈儿,也没见到他的影儿。

她低着头,自顾自地追剧。

梁靖川不在,倒是有不少来找的,送零食的,塞情书的,还有旁敲侧击问号码的。

初时许昭意的态度还行,只是架不住来得人越来越多,耐心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她终于不胜其烦,抬眸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你没张嘴还是没长腿,不会自己去找他问吗?”

“不就是要个号码吗?不想说就不说,什么态度啊。”对方噎了下,涨红了脸回嘴道,“你天天往他身上凑,还不允许别人有想法了?”

许昭意听得想骂人,蹭地站起身,正要说什么,肩上突然一沉。

梁靖川扣着她的肩,将她拨到身后。

“有问题怎么不直接问我?”

他的视线清寒薄寡,不耐烦的语调里还透着点戾气,没什么温度地刮在人身上。

直消一眼,就彻底断了别人往上凑的念头。

“没事,没事了。”对方也不知道怎么就怂了,嗫嚅了句就跑开了。

“绝了,行走的制冷机。”许昭意摇了摇头,小声吐槽了句。

“嘀咕什么呢?”

“没,你手机响了。”许昭意将手机递给他,转移了话题。

梁靖川懒洋洋地嗯了声,低头查看消息时,顺手摸了下她的头发。

刚安静老实下来的许昭意,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

“你就故意吧梁靖川,”她反手拍开他,推了他一把,“我说了不准碰我头。”

“摸下头又不会少块肉。”梁靖川好笑地掀了掀眼皮,对她过激的反应很意外。

许昭意暗骂了句,踮了踮脚,向前探身的同时,飞快地摸了下他的头发。

还未收回手,她的腕骨被紧紧扣住。

“做什么?”

梁靖川湛黑的眸子攫住了她,眸色沉降下来,低哑的嗓音带着不自知的危险。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许昭意翘了翘唇角道,“不是你说嘛,摸下头又不会少块肉。”

手段已然得逞,她全然没意识到现下有什么不妥,甚至感慨了句,“不过意外的好软啊。”

“……软?”梁靖川微蹙着眉,松掉了手劲。

许昭意敷衍地嗯了声,有些郁闷地抱怨道。

“我觉得你平时应该对我好点,但凡我无情一点,就能靠倒卖你的照片和信息发家致富了。”

“你在暗示我交保护费?”梁靖川半垂着视线,似笑非笑。

“本来我没这个意思,”许昭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现在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其实只是说笑,她也没当真,偏偏他还真调开对话框转了个红包。

“我不是真想让你给我转钱。”许昭意手微抖,也没点开,抬眸复杂地看着他,“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吗?”

梁靖川顺着挑眉的痕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就当给你过节了。”

“过节?”许昭意唇角微动,脑袋僵硬地转向他。

“……最近只有清明节,你打算给我过?”

梁靖川垂眼笑了声。

很低,但她听得很清楚。

“有什么好笑的?”许昭意抬眼瞪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你再过分点,都可以出本自传了,就叫《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对不起,我有罪。”梁靖川从善如流。

“滚吧,一点诚意都没有。”许昭意好气又好笑地推开他。

-

和煦的清风拂过杨柳,贴着地面的青草徐徐掠过,混杂着泥土的气息。不远处已经将烧烤架支好,二十班往空地那边挪。

许昭意刚拎起背包,钟婷戳了戳她,“我靠,你快看。”

手机页面停在贴吧,首页还飘着几个标题劲爆、扎人眼球的帖子,《决战春游之巅:太子妃之争》、《拆我惊艳CP的心机女人》、《校园版太子妃升职记》。

“……这群人有病吧?”

许昭意随便点开个帖子翻了翻,无非是一些无聊又八卦的调侃话,也就没了兴趣。

“都闲得胃疼,有八卦的时间怎么不好好学习?就他拍狗一样的动作,到底哪里苏?”她嫌弃到一言难尽,将手机丢还,“赶紧把照片删了,万一年级主任逛到,我死不瞑目。”

最扎眼的,就是首楼的摸头杀照片。

许昭意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越看照片越觉得不对劲儿,心也跟着跳得飞快——

不是心动,是心惊。

这他妈要是落在“炫迈”手里,妥妥的通报批评和两千字检讨一条龙服务啊。

“我已经在努力删帖封号了,不过今天春游,带手机的多。”钟婷耸耸肩,“而且有人比你还着急,这张摸头杀照片一泊出来,少女心碎一地,隔壁惊艳cp粉都号了一上午房子塌了。”

“惊艳cp又是什么鬼?”

“大佬和我们班颜宴的缩写,高一男生里的两大颜值巅峰啊,”钟婷眸子亮了亮,“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同人文真的好磕。”

“……这群人有毒吧?”许昭意手指微抖,“哪天被梁靖川逛到,真可能给揍成标本裱墙上。”

“反正斗舞和摸头杀照之后,你的粉丝和黑粉要对半开了,”钟婷啧啧感叹道,“我觉得你有望在校园C位出道。”

“我这么出名不是拜你所赐吗?”许昭意冷笑了声,“我如果C位出道,那你就可以C位出殡了。”

“又不是我发的帖子,”钟婷干笑了两声,往旁边挪了挪,“我这就去后台删除。”

挪出去没两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我还是想冒死说一下,据说男生只让自己喜欢的人摸头。”

“胡扯,我只听说过女生摸男生头,是把他当儿子。”许昭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按你的逻辑,我摸了下他的头,就代表我打算当他爹吗?”

“你说什么?”

梁靖川站在她身后,低哑的嗓音还勾着点不耐烦的意味,周身笼罩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昭意一个激灵。

她对自己每次都被现场抓包的处境感到绝望,自暴自弃到懒得辩解,微叹了口气转身道。

“爹,我说您是我爹,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