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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桓肃收到信已经是晚上,一张纸上就六个字:「柳氏夫妇寻你」

“孟讳。”司桓肃叫。

“大人吩咐。”

司桓肃一边把纸条叠起来放进匣子内,一边说:“司家宗族祠堂,你替我去一趟,把司樾的排位给我毁了,让那些老东西心里有个数,再不消停,下次砍的就是他们的脑袋。”

孟讳得令,风一样呼呼一下消失不见。

一日后,司家宗族司樾的牌位被从中间砍成两段,扔在地上,其余祖先之位皆乱成一团,垃圾似的扔在地上。

本家几位族老看着这些,吓得两股战战,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差点没当场撅过去。

一口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才杵着拐棍愤愤而骂:“不肖子孙,家族的不幸呐!”

然从这一日起,再没人不敢提什么让司桓肃认祖归宗的话,又私下赶紧将已经拟好的宴请宾客的名帖烧毁。实在是吓怕了,那司桓肃恶鬼似的,一个不慎,莫说砍牌位,只怕就连烧祠堂,杀宗老的事,他都干得出来!

只能说司桓肃也着实了解这些人,压根无需对他们讲什么道理,只让他们看看刀子有多锋利,保管一个个吓得立马钻进乌龟壳再不敢出来。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日历记载,宜出门,宜远游。

司家给顾运准备了一车一车的东西带走,司老太爷在前头与司桓肃说话,大意是劳烦司桓肃一路照料顾运之类的,

直到顾运上了马车,与来送行几位姑娘招招手挥别,马车终于缓缓向前使动,离开了司家。

出了中州城。

“噢不对!我居然忘了。”顾运本来歪在靠枕上,吃着酸酸甜甜的果干,忽然脑子一晃,手里果干掉了下去,她擦擦手,从大窗探出身子,大声喊:“小双儿——”

前头小双耳朵一竖,听见是叫他,连忙调转马头,哒哒哒走到那边旁边,笑嘿嘿道:“小姐,你叫小双做什么?”

“你家公子呢,怎么不见啦!”

顾运心里有点愧疚,姬陶华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朋友,她这段日子心跑得野,竟然完全把人忘记了。

“哦哦,小姐,我忘了跟你说,公子现在跟着司大人做事啦。我也不知道公子做什么去了,只是他比我们提前几日就离开中州了。”

“什么?”顾运脑门蹦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你公子跟着司桓肃做事了?”

小双颊边抿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然后点点头,“嗯!”了一声。

很好,姬陶华这是辞工后又找到第二份工作,上岗再就业了是吧?

很有本事,勇气可嘉,都钻营到司桓肃身边了,谁听了不说一声佩服。

顾运默默点了点头,又看着小双,问他:“骑马累不累,你要不要进来陪我坐会儿车?”

小双眼睛亮晶晶,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然后刺溜一下下了马,让马自己跟着车队走,他猴儿似的三两下从前头跳上了马车。

顾运现在坐的马车与冬天那种空间小,遮得厚厚,密不透风的马车不一样。

现在乘的是春秋样式的大车,车内空间很大,后头放着长榻,旁边摆两张长条软凳,中间是桌几,角边有屉斗。最主要的是,这车左右两面,并没有封上,而是开着大大的窗,围栏半人高,窗上挂着薄薄了一层纱作帘子,一点也不影响看外头的风景。

位置大,只躺了顾运一个,右边是个丫鬟,小双上来的也不挤。

顾运让他吃果子,他吃了两颗,看见旁边有松子,顾运不喜欢吃是她剥这个弄得指甲疼,小双一上来发现了,一声不吭把把活儿揽过去,一会儿就剥了一把仁儿出来,放在干净的盘子里。

顾运给他萌得,双手凑过去捏人的脸玩,跟捏橡皮泥似的揉搓,小双还不生气,乖乖的,仰着脸,生怕她搓不够呢。

惹得顾运笑嘻嘻:“哪里来的乖小孩,你别跟着你家公子了,跟着我得了!”

车子里嘻嘻哈哈,时有快乐的笑声传出来。

孟诲往后瞄了几眼说:“每次有顾小姐在,一路上真是轻松啊。”想只有他们几个与大人一起出任务时,那一路上真是,一句声音听不见,沉默无言到尽头,为本来就冷酷的任务更添了几分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