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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澜,“……”

这是看热闹的又多了一个?

不过,太后毕竟是长辈,有些事当着她的面来说,也是正好。

他便吩咐道,“太后说的是,叫他二人来此吧,正好来给太后请个安。”

小顺子应是,忙跑去传话。

宇文澜又吩咐富海,“去御书房,把那两本话本子取来。”

富海便也应是,快步去取了。

没过多久,便见长公主宇文嫣与驸马赵成文到了慈安宫。

入到殿中,二人先向几人行礼。

赵成文一如从前那般躲在妻子身后,看起来十分老实巴交。

且似乎,还带了点委屈。

宇文澜看在眼中,问道,“长姐怎么忽然来了?”

话音落下,却见长公主宇文嫣一脸气愤道,“陛下与太后有所不知,方才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居然去了公主府抓人,说什么我府上的人指使人在国子监闹事,要带回去拷问。”

宇文澜道,“是朕叫他们去的,昨日有人在国子监榜前闹事,妄图祸乱朝廷声威,刑部与大理寺查出是驸马的长随在背后指使,所以去了你府上抓人。”

说着又问道,“只是抓个下人而已,长姐竟为此来找朕?”

宇文嫣一噎,却还是道,“臣只是怕他们冤枉了好人,现在查的是冯德金,焉知下一步会不会查到驸马身上?”

宇文澜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赵成文,“朝廷岂会随意冤枉好人,若驸马没做,自然不会查到他头上。”

话音落下,赵成文忙道,“请陛下明鉴,臣从未参与过朝廷中事,又岂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这话说的,好像在怨君王不给他差事一般。

果然,紧接着就见长公主也道,“就是说,怎么好事轮不到我们,坏事就平白就扣到我们头上了?”

这话一出,却见赵成文拽了拽她的衣角,一副十分胆小怕事的样子。

燕姝心间不由感叹,【这特么还是个影帝啊!这把长公主给骗的,把她卖了还要替他数钱那种。】

然而,闻此言,皇帝面上却升起薄怒,道,“何为你们口中的好事?多少人拼尽全力劳碌一年,仅能勉强果腹,你们年俸千石白银万两整日吃喝享乐,如此还不算好事?”

他的声音已然凌厉,殿中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垂下头来。

宇文嫣也是一顿,只好也道,“是臣失言了,还请陛下息怒。臣也是担忧驸马,您知道的,他一向不善言辞,只怕到时候有冤也不会申。”

有冤?

宇文澜都给气笑了。

他示意富海将才取来的话本子拿到近前,对宇文嫣道,“这里有个故事,或许长姐该看看。”

然宇文嫣却道,“臣从不爱看这种市井小民编的闲话。”

话音落下,没等宇文澜再说什么,太后却开口道,“还是瞧瞧吧,这话本子挺好看的,里头说的事儿都挺准的。”

宇文嫣却笑了笑道,“母后久居深宫,想必是太过沉闷了些,这种乡野闲话无非哗众取宠,哪里有什么准的?”

宇文澜不再与她多说,只吩咐富海,“你给长公主说一说这故事。”

燕姝,“?!!”

叫富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给长公主听?

果然还是皇帝会啊哈哈!这法子可太好了,满殿宫人一起听驸马养外室的故事啊哈哈哈哈哈!精彩精彩!!!

宇文澜,“……”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就是说她。

而富海则应了声是,打开话本子说了起来。

“说京城有一才子,出身优渥,聪明好学,天资聪颖,满腹才华,十九岁初试科举,便崭露头角……”

听到此处,宇文嫣得意道,“这个人倒与驸马有些相似。”

君王太后及燕姝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赵成文。

却见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然富海还在继续,“有一世家巨贾看中其才华,将其招为赘婿,从此衣食无忧,春风得意……然岳丈家大业大,不用他其奋斗操劳,才子满腹才华无用武之地,渐渐生出苦闷之心。只能背着娇妻包养年轻貌美之女子为外室,流连花丛,以女色宣泄……”

听到此处,长公主终于开始品出不对,想了想,看了眼赵成文。

却见赵成文已经眼神慌张起来……

“初尝美人滋味,才子胃口大开,却愈发不知满足,除过京中六处外室,又在江南豪掷宅邸,豢养无数美人留作己用,其壮观场面,比起后宫丝毫不差……”

宇文嫣又是一顿——

赵成文每年都会以生意为由往返江南数次……

趁她怔楞的功夫,富海已经讲到了关键之处,“外室与他情深义浓,且最要紧的是,还为他诞下两个儿子,他又如何舍得令二子终日见不得人?历经一番艰难抉择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妻子除之而后快……”

宇文嫣心间一顿,一时再顾不得那么多,一把躲夺过富海手里的书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是发青。

而赵成文却已经是面如菜色,赶忙在旁道,“殿下,这都是写话本子的人臆想出来的……万不可当真啊!”

话音落下,上做的君王忽然问他,“既如此,你在紧张什么?”

赵成文忙道,“臣,臣并未紧张……”

然话还未说玩,长公主却一下将书扔到了地上,道,“赵成文,这书里写的该不会是你吧?”

赵成文忙道,“当然不是! 这分明是有人恶意造谣,写此话本之人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燕姝事不关己的又吃了块马蹄糕。

太后则瞥了宇文澜一眼。

却见那赵成文又扑到她与皇帝面前,道,“请陛下太后明鉴,这个写话本的空口污蔑,实在太过可恨,应该将其赶紧抓捕,莫要再信口雌黄!”

宇文澜笑了笑,道,“都说是话本子了,自然是虚构的,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赵成文一顿,想说自己不紧张。

哪知君王又道,“不过,说起来朕正月十五那日出宫体察民情,正好碰见你了。”

这话一出,宇文嫣满脸狐疑的看了看赵成文。

赵成文却忙道,“臣竟不知陛下也在,是臣失礼。”

宇文澜又道,“你从天井巷买了点心,之后去了五六处民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看朋友去了?”

没等赵成文回答,宇文嫣却皱眉道,“本宫竟不知你还有朋友住在天井巷附近?说,你那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赵成文努力说谎道,“那里有一家有名的点心铺子,我想着公主喝完酒后会肚子饿,便想去买点心给公主备着。”

燕姝在旁,边吃马蹄糕边啧啧——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点心分明是给那俩外室子买的。】

紧接着,便听宇文澜也道,“点心不是送去给第二家了吗,朕听说那里住着一个年轻妇人,还有两个男孩。”

这话一出,没等赵成文说出什么来,宇文嫣却一下瞪大了眼。

“两个男孩?那话本里竟然说的是真的!你是不是还想除了本宫,好叫那贱人母子三个进门?”

赵成文慌忙摇头,“不不不,为夫哪里敢如此对殿下……”

话还未说完,燕姝赶忙插了一嘴,“也就是说,外室子是真的了,你只是没想害长公主?”

闻此言,宇文嫣已是面色铁青柳眉倒竖。

目光在殿中逡巡一遍,突然瞧见了柱子上挂着的驱邪宝剑,她几步上前一下拔出剑,对着赵成文就砍了过去。

“好你个狗贼!本宫今日就杀了你!!!”

赵成文吓得拔腿就逃。

宇文嫣却在其后紧追不舍,口中怒道,“还外室子,还瘦马?还在江南买宅子养美人!!!本宫今日不砍了你便对不起宇文家列祖列宗!!!”

殿中众人吓得大惊之色,只有燕姝看得目不转睛,心间大呼刺激——

【现在就看长公主剑法准不准能不能砍中了!啧,不会真的当场把他那里给割了吧!刺激刺激!!!】

哪知正这么想着,却见长公主的剑锋扫过赵成文的胳膊,那男人登时嚎叫一声,胳膊立时流出了血来。

燕姝却是一顿,紧接着浑身一软,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她又晕血了 。

然而怎么能在此时晕血呢?

她心间使劲对自己嘶吼,【不成!此时决不能晕!!!支棱起来,不能错过精彩场面啊!!!】

宇文澜,“???”

都脸色发白了,她还想着看热闹?

他立时从坐榻起身,几步来到近前一下将她抱进怀里,对那二人道,“住手。”

太后也赶忙道,“陛下在此,如此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

然而宇文嫣红着眼宛如疯魔了一般,根本没有停住的意思。

转眼之间便又对着赵成文的脸砍了一剑,赵成文的脸上霎时便血流如注。

燕姝见状身子更软了,甚至险些翻白眼了。

然而脑间还在用尽仅存的理智强撑——

【不许晕!!!给我支棱着!!!没准真的要割宝贝了!!!千古难逢的场面啊!!!】

宇文澜,“???”

他已经感觉到她晕的更为严重,一时不敢再耽搁,忙道,“来人,还不快拦住她!”

侍卫们冲进殿中,终于将宇文嫣给拦了下来。

而赵成文则跪在地上捂脸嚎叫。

宇文澜道,“长姐先不要着急,朕已经叫人去查了,若他果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自有国法家规处置。”

宇文嫣发髻都歪了,上头的珠钗金簪也甩了一地,气喘吁吁指着赵成文怒道,“狗贼,这些年本宫把你惯坏了!你爹的侯位你侄女的妃位,本宫还不如都拿去喂狗!”

话音落下,宇文澜怀里的燕姝再度撑着软绵绵的意志咆哮,【没错!所以这两刀不够啊!!!再来一刀,冲着他的要害!!!】

宇文澜,【……】

这丫头没救了。

他吩咐道,“先扶公主去歇息,找御医给驸马包扎伤口,但不许出宫。】

众人应是,便将那夫妻俩请出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