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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萝护着这几人到山下,就见刚被她救的田古过来拱手道谢:“没想到这次又是道君救了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报才好,道君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田古一定做到!”

当年她与楚异没有在村里留宿,却因为护他们走山路好几个月而混了个脸熟,不少人对她还有印象,因此热情邀约她进村摆宴欢迎道君。

铃萝忙说不用,她来此只是为了拦住去路的山崖,没想过要进村。

时至暮色,天极云霞满天,山崖路道上可见远处黑色的房屋几家,还有满目青绿水稻的梯田,夏季,整个乡野都是悠然的绿色。

铃萝送他们去路口时问:“最近有什么妖物来犯吗?”

“没有没有,托两位道君的福,自从几年前那风妖被除后,我们这一片就没什么怪事,太平的很,出行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田古继续邀请道,“道君就随我们一起回去吧,我阿姐若是见到你肯定高兴得很,不止阿姐,全村人都高兴!”

铃萝轻轻摇头,正要告别时,却见夹杂在稻田中心的宽阔路道上,缓缓走来一头高大壮的黑牛。

坐在黑牛背上的六岁男孩朝他们招手喊道:“爹!我和哥哥来接你回家啊!”

田古旁边背着背篓手里还提着竹篮的男人看得眼角轻抽,笑骂了句:“这臭小子,又缠着阿泽带他出来玩。”

铃萝半眯着眼,目光打量地看向牵着牛绳的黑衣青年。

他穿的轻便,衣袖半挽,另一只手里拿着小孩喜欢吃的甜杆,长发高束戴着斗笠遮掩,抬首时逆着后方绚烂晚霞,将那清隽的面容衬得有几分疏懒。

越良泽瞧见跟村民站在一起的铃萝时微怔。

在铃萝眼中,此时的越良泽与这青翠却又静美的乡野混为一体,融成一幅让她感到舒心的画。

不过他这打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已经归隐。

小孩想要从牛背上下去,跟越良泽交流着,男人走上前去喊道:“你慢点,别折腾阿泽了,我来我来。”

铃萝问田古:“那牵牛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田古热心解释道:“这位啊,叫阿泽,快半月前来的我们村,陈大哥说阿泽是嫂子那边的远房表弟,来这里探亲的。”

远房表弟?

探亲?

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越良泽将牛绳交给陈昊,朝这边走来,铃萝一脸高深莫测地等着。

田古比越良泽大一岁,跟他招呼道:“阿泽,这位是——”

“师兄。”铃萝慢悠悠地说,“你来探亲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越良泽:“……”

田古瞪大了眼。

什么兄?

越良泽面不改色地接她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

铃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同田古道:“这是我师兄,有些日子不见,没想到在这遇上。”

她顿了顿,又说:“我随他一起进村,但宴席千万不要,人多我害怕。”

越良泽听她说人多害怕时眼里掠过笑意。

真的是什么瞎话都敢说。

田古连连说好,非常识趣地拉着其他人先走,给他俩空间,去追着前边的陈昊疯狂发问怎么回事。

铃萝走在进村的路上,晚霞正一点点沉没。

她偏头去看身旁的越良泽,轻挑着眉:“师兄,探亲呐?是哪位嫂嫂,我是否该准备点礼物去。”

越良泽无言,有些无奈道:“我路过此地,见他家有魇魔入小孩体,便帮忙驱除,但陈大哥不想让别人知晓此事,我也不爱让别人知道修者身份,便对外说是远房表弟来探亲。”

关于越良泽不爱主动透露自己修者身份这事她倒是知道的。

圣剑宗弟子在外除害,若非必要,基本都不会说自己是圣剑宗的人。

危害解除就行了,哪家仙门解决的并不重要。

除非他们需要跟大仙门和朝廷打交道必须说明身份。

越良泽独来独往惯了。

他入世除的妖魔危害基本都在人迹罕见处,不是关外边塞就是各种深山村寨。

与大仙门打交道,西海太初那次是头一遭。

他若没有拔出镇仙玉,也不会让世人注意到他,便继续一人一剑行走世间,默默无闻着。

“你这样迟早会吃亏的。”铃萝哼道。

越良泽看她,“你取完剑没回天极,怎么来这了?”

铃萝的玉听在取完剑那日就没再看,越良泽的传文也一样,见铃萝没回,他以为这人已经回了天极。

“我第一次跟大师兄外出历练来的就是这。”铃萝抬手比划了下,看着前方陈大哥几人和一头牛,声色清脆,“等我杀完风妖回去你却已经走了。”

越良泽微怔,别过眼去。

“你看我。”铃萝在路道上停住,她握着岁雾,在越良泽看过来时道,“这把剑叫岁雾。”

细长微弧的剑身,袅袅白雾升腾,天边晚霞绚烂光芒被它吸入剑身,剑身光芒一闪,呈现着世间晚霞美景。

它依旧是透明无暇的。

那景物并非流转在剑身上,而是你的眼睛透过它看见了如此景色。

你眼中所见何物,取决于这把剑要让你看见何物。

所见即是天地万物至美。

越良泽透过这把剑看见了铃萝。

铃萝眸光清亮地看他:“我之前说过,寻到剑后就跟你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

岁雾:这个丹水真君他!是活着的!

铃萝:“……”

算了,不比了。

没心情。

她忽然收剑,一脸漠然地往前走去。

这让正要说不比的越良泽陷入茫然。

他跟上去问:“铃萝……”

“不比了。”铃萝头也不回地说,“反正我最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