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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萝当时不以为意,甚至听得漫不经心,她的重点都在打打杀杀的事上,而越良泽说的这番话却被无意识地记在心里,事到如今还能清楚记得当时的每一幕。

现在回想起来,她给越良泽的时间太少了。

只是默认习惯他的存在,却没有去深思。

更不会想到情爱这方面去。

尽管如此,越良泽在她的世界也是特殊的存在。

即使隔着音障也能听见细小的雨声,噼里啪啦落在房屋瓦片或是院棚上,越良泽帮她把头发擦好,问:“冷不冷?”

铃萝摇头。

“那饿不饿?”越良泽道,“之前你说我没给你做红糖饼所以不开心——”

“那是我瞎说的。”铃萝看向窗外眨着眼,“也不饿,但你要做的话我可以吃。”

越良泽静了片刻,靠窗站着的他起身道:“那我去做。”

铃萝不由歪头看他。

她说:“现在暴雨,又是夜半。”

越良泽开了门:“不碍事。”

铃萝望着他出门的背影微怔。

如今她认真去想这事后,便觉得越良泽对她很是纵容。

要什么给什么。

越良泽的屋子对着厨房,铃萝就趴在窗边,她隔着雨幕见厨房亮起灯火,一个人影映在窗上。

她撤了音障,满耳暴雨噼里啪啦。

因为云守息和其他原因,铃萝觉得情爱是最没用最不需要的东西。

大师兄为了情爱放弃尊严骄傲任人践踏。

师父为了情爱不择手段,从谪仙变成魔鬼。

锦苑爱慕陈师兄而虐杀玉芝。

阿娘因为一个男人满门被灭。

就连越良泽也因为他所爱的而死。

铃萝蹙眉。

周围的人一直都在影响着她对情爱的偏见与认知。

因此她杀了云守息后,重点一直在复仇,杀意疯涨,每日铃萝让自己睁开眼的动力就是杀了心中怨恨之人。

入魔后,她也只为了与天道一战,没有心思去想什么爱不爱。

这对那时的她来说是没意义的事。

铃萝走在自我毁灭的路上,谁也拦不住她,她也不想停下。

越良泽深知这一点,也曾试图挽留过,但铃萝没给他机会,于是他只能做到陪着铃萝,不让她一个人走这条路。

如今铃萝愿意停下来等等他,多给越良泽一些时间。

她知道的太晚,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太短。

只是那怨恨无法平息。

铃萝垂着眼,眸光晦暗。

夜色雨幕中的灯光与人影显得格外温暖。

铃萝想起自己曾毫不留情地嘲讽越良泽输给琮秀,逼他吃烤包子,拿他练美人尖,打伤过他,说要利用他引怪慈来,嘲讽圣剑宗不救他——现在全都是不忍直视的回忆,还莫名羞耻,忍不住扶额闭眼。

起了夜风,将雨往窗里吹来,雨丝飘飘洒洒落在铃萝脸上,冰冰凉凉的,之前擦干的头发又染上湿意。

铃萝却迎着夜风不躲不避,神色认真地看着对面灯火下的人影。

良久,她才低声说:“对不起。”

如果你重来一次还喜欢我——

那就教教我,教我该怎么正确的去喜欢一个人。

雨声暴烈,把她的声音淹没。

对面厨房,面饼已烙至金黄,越良泽给她切了块,端着盘子回去。

到走廊就看见窗边发上湿漉漉的铃萝,越良泽无言,有些哭笑不得:“风吹雨进来怎么不关窗?”

“不想关。”铃萝眨着眼看他,“剑修体魄最强,淋点雨算什么。”

越良泽见她不关,便站在窗外挡着雨,把盘子递过去。

铃萝将盘子放在窗上,闻着香甜热乎的味道竟有了点饿意。

她啃着红糖饼同越良泽聊着天。

两人彼此说着分开这些年在外历练遇见的事。

一个讲在人迹罕见处的奇闻怪诞,一个讲在繁华都城中的绮丽怪事。

雨声逐渐小去,变得淅淅沥沥,可窗边两人却一说一听十分投入,竟是都没有察觉这变化。

铃萝咬着最后一块红糖饼问:“你吃不吃?不吃我可吃完了哦。”

靠窗的越良泽歪头看她:“你已经咬了。”

铃萝:“我就咬了一小口,你要吃我就分给你这么大一块。”

她动手要把剩下没咬到的红糖饼撕开,越良泽阻止她:“我不吃。”

铃萝看着他笑,眼尾上扬着,嗓音软软糯糯的说:“饼是你做的,我就是咬一口,就一小口,你都往这饼看了好几眼,想吃就说想吃。”

越良泽听着,侧过身来看她。

铃萝嗷呜嗷呜地吃着饼,神色无辜地迎着他的打量,无声表示我已经问了你吃不吃。

越良泽看着她吃完,眼里掠过笑意。

铃萝说:“你一直看着我,我还以为你要来抢。”

越良泽垂眸别过脸去。

他是想抢的。

就刚才,想俯身凑近抢她到唇边的最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