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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辞戴腕表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你希望我留下来?”

路游游心说就你现在这个记忆一片空白的状况,怎么值机怕是都忘了,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路游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把邴辞领回去,观察下医生所说的大脑残留的淤血和阴影比较好,否则一旦回了国发现还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而且不管怎么样,邴辞受伤、乃至于现在失忆,都是她当时死遁造成的,她有一定责任。

路游游道:“留下来吧。”

邴辞背对着路游游,嘴角忍不住上扬,但他继续收拾着行李,背影表现得很平静。

他淡淡道:“但路小姐你刚刚说,我今早之所以回去,是因为你将我赶回去?为什么现在,又不赶我走了?”

路游游也觉得自己仰卧起坐很丢人,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见邴辞还在收拾行李,有点急,上前一步,将他身前的行李夺了过去,道:“先留下来吧,好歹等记忆紊乱的毛病解决了再说。”

邴辞道:“还是住回先前和你一起的地方吗?”

路游游;“对。”

邴辞“哦”了一声,微微侧过头去看了路游游一眼,漆黑眼睫轻轻眨了一下:“但万一你明天又反悔了,又看我不顺眼了,赶我回去怎么办?与其明天被赶,我想不如今天回去。”

“不赶了。”路游游愧疚得一批,连忙举起手保证。

邴辞脸上写满了不信任:“真的不赶了吗?但从你描述的过去来看,你赶我走已经不是两次三次了。”

惯犯路游游羞红了脸:“那你说怎么办?”

“写封保证书。”邴辞沉吟道:“保证不再随随便便赶我走了。”

路游游一心只想着先把邴辞留下来,一是因为他现在记忆出了问题,回国实在会引发诸多事端,二是因为路游游也有着一些隐秘的小心思,想看看没了和路鹿有关的记忆,重新认识一次,邴辞是否会对自己产生感情。

她想也没想,迅速答应:“好。”

高大的穿着病号服的某人很满意,盯着路游游头顶,嘴角扯出弧度。

但在路游游抬起头看他时,他又迅速压平了嘴角。

路游游忍不住多看了邴辞一眼。

但邴辞面不改色,淡淡睨了她一眼:“怎么?”

“没什么。”路游游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但一时又察觉不出来。

邴辞虽然失去记忆,但医生极力对路游游说他不用住院。

毕竟这种脑部出问题的病,待在医院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被家属带着出去接触一些曾经熟悉的事物,或许能刺激大脑皮层,想起来一些什么。

路游游怀疑地看着眼前穿白大褂的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医生怎么极力撮合她领邴辞回去?

但邴辞失忆了这件事带给路游游的冲击实在过大,再加上系统也鉴定了他的确记忆紊乱。

路游游心神不宁,心思全在担忧邴辞脑部的淤血了,也没有对这位白大褂医生多想。

她和邴辞一块儿去办了手续,很快就把邴辞领回了家。

站在邴辞家门口,路游游问:“你钥匙呢?”

邴辞在裤兜里摸了摸,皱眉道:“不记得放哪里了。”

路游游心疼地抬头看他,完蛋了,连十小时前发生的事都不记得。

路游游道:“房东那里应该有。”

但话说到一半,路游游又觉得,邴辞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住一套房安全吗?

会不会燃气灶都忘了怎么用?到时候如果弄出火灾呢?

邴辞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好笑道:“我只是失忆,不是海茨默综合症。”

路游游考虑了下,咬了咬牙,道:“要不你住我那里去,反正两间房,一块儿住吧。”

邴辞一愣。

路游游握住他的手,就拉着他往楼下走。

邴辞目光慢慢落到自己被她握着的手上,身体略微有些僵硬,他缓缓扯开嘴角,但路游游一回过头来时,他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无所谓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但我不放心。”路游游坚持道。

走到家门口,她才放开邴辞的手,一副生怕邴辞想不开拎着行李就去机场了的样子,还不放心地回头又看了邴辞一眼:“我开下门,站着别动啊,别离开我三米范围。”

她转回头身来低头开门,邴辞在她身后手指触碰了下被她握住过的发烫的手腕。

他轻轻抿了抿唇,竭力抑制住唇角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