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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去找好药,因为他经常受伤,所以她便让戚家的商号从五域内外搜罗来最好的伤药常年备着。

她熟练地净了手,打开药盒,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继续絮絮叨叨地埋怨他。

祁夜熵垂着长睫任由她说,一句嘴也不还,末了柔声道:“是我不好,小师姐别生气。”

他的声音也比从前低沉了些,像是带着磁,这样低低地说着温柔的话,像是有只手轻轻拨弄戚灵灵的耳朵。

她一下子收了声,低下头专心给他包扎伤口,最后恶意地打了个蝴蝶结:“下次再受伤就不给你包了。”

祁夜熵一挑嘴角:“小师姐每回都这么说。”

可是每回都做不到。

戚灵灵没好气道:“你尽管试试看,看我下次心软不心软。”

她把剩下的纱布带和伤药收起来,一边道:“早说了那些灵石不用还,非要跟我算这么清楚干嘛?”

祁夜熵照例不接茬,却从怀中取出个巴掌大的小锦盒:“给小师姐带了点东西,看看喜不喜欢。”

他每次外出做任务都会给整个宗门带伴手礼,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小玩意,两次里总有一次给戚灵灵额外带点什么。

三年来戚灵灵的山洞里多了很多鸡零狗碎的小东西,几乎都是他送的,虽说他没再送过玉猫灯和听海玉螺那么贵重的东西,但加起来还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戚灵灵一看那盒子就知道这次的礼物不便宜。

“早说了不用特地给我带东西,又乱花钱。你不如少做几个任务,少受几次伤,帮我省省力气。”戚灵灵道。

祁夜熵:“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又骗人。”戚灵灵接过盒子,锦盒还带着余温。

她小心地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串红绳串起的小铃铛,一串七只,铃铛似乎是玉雕成的,但戚灵灵从没有见过这样色泽和质地的玉,似玉又似冰,笼罩着一层月华般的光晕。

细看那红绳也不是丝绳,而是某种赤红的石料刻成极细的锁链,这么精细的东西居然没有刻断,真可以说巧夺天工了。

这一看就很贵啊!

“这花了多少钱?”戚灵灵问。

祁夜熵:“不用钱。”

戚灵灵不信:“你当我傻呀。”

祁夜熵扬了扬嘴角:“真的。这次沈家的任务完成得早,主顾满意,便从库房里拿了一批东西让我挑一件,作额外的酬劳。”

沈家是北域的炼器世家,这物件做工精巧,灵气内蕴,倒的确像是炼器名家的手笔。

他从盒子里拿起那串铃,在她腕上比了比:“本来想挑件手钏、璎珞之类的东西,只可惜剩下的东西不多,没什么可选的。”

戚灵灵这才发现这链子比她手腕长了太多。

祁夜熵把铃铛放回盒子里,遗憾道:“尺寸果然不对,小师姐留着随便玩玩或送人吧。”

“那怎么行!”戚灵灵道。

就算她用不上,也不可能把他送她的东西送给别人。

她想了想:“当手链太长,兴许戴在脚腕上差不多呢。”

她说着抬起腿,比划了一下:“果然差不多。”

祁夜熵:“这样好么”

戚灵灵:“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便去解链子末端的金扣,但是怎么也解不开。

“我来,”祁夜熵歉然道,“这链子是库存品,有些瑕疵。”

戚灵灵连忙安慰他:“哪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祁夜熵长指拨弄了两下,金扣便开了。

“我替小师姐戴吧,”他状似不经意地道,“这扣子开合有窍门,不扣好恐怕容易掉。”

戚灵灵也不跟他见外,坐在床上,撩起裤腿,退下罗袜,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

祁夜熵让她把脚搁在他膝头,把脚链环在她踝骨上方比了比:“果然差不多。”

那扣子的确有些瑕疵,他拨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扣好,然后用指尖轻轻拨动赤色链条。

戚灵灵有些痒,不由自主地缩脚,被男人握住脚腕:“别动。”

他将金扣转到内侧,七只小玉铃垂在她脚腕上,那莹润的光泽也不知是玉铃还是她的肌肤发出的。

“很好看,”祁夜熵端详了片刻道,“要解下来么?”

戚灵灵试着晃了晃脚,铃铛声音很轻,以修仙之人的耳力也只能听到极细微的声响。

她两辈子都很少戴什么饰品,因为嫌麻烦,但刚戴上就急着解下来,未免有点嫌弃礼物的意思。

祁夜熵生性敏感,她不愿让他误会:“不用摘,我很喜欢。”

收了铃铛,戚灵灵想到他有伤在身,还急着赶了大半天的路,便催促他早点回去休息。

祁夜熵一向听她的话,自然是从善如流。

回到自己房中,他点起灯,脱下氅衣、外袍,中衣,然后是又一层中衣,浓郁的血腥气弥漫了整个洞窟。

黑猫站在床柱顶上,看着他解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胸前的伤口。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黑猫打量着他,“是哪路英雄好汉,能把你伤成这样?裴家那小子?”

祁夜熵轻蔑地一哂,把塞在血洞里的纱布拽出来,眉头都没动一下。

“是北溟的人?”黑猫继续猜。

祁夜熵打断它:“没谁,我自己,挖了块骨头取了点血而已。”

黑猫大吃一惊,差点脚一滑:“骨头?你该不会是挖了那块骨头吧?”

祁夜熵不以为意:“嗯。”

每个祁夜身上都有一根邪骨,护着心脏上唯一一处薄弱的地方——只有从这个地方刺穿心脏才能把他制住。

那根骨头坚不可摧,任何神兵利器都刺不穿、斩不断,别人根本动不了,只有他自己能挖出来。

讽刺的是,这种大凶大邪之物却是辟邪的圣物,也许因为太邪,所以其它凶邪见了都避之唯恐不及。

这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一根断了就无法再生的骨头。

黑猫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块骨头现在在谁身上。

“你小子一定是疯了!”

祁夜熵换了块干净纱布堵回去,拿出干净衣服穿好,把血衣拿到净房,点了个火咒烧了。

他没疯,他只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小师姐而已。

作者有话说:

小师弟:谁能说我是变态?把最好的东西给小师姐(戴脚上)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