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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懂得她的顾虑,又不能告诉她自己另有打算,便笑眯眯道:“最多分掉一箱,还能剩下一箱,将来给春条姊姊做嫁妆。”

春条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娘子只知道拿奴婢开心,奴婢不管了!”

随随笑道:“绢没了还会再有的。”

春条没好气地乜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她生了这么一副样貌,的确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两箱绢就这么散了出去,剩下的一箱,随随让春条收在东厢北面的空屋子里,便不再理会了。

猎户女“仗义疏财”的事迹翌日便传到了齐王府。

高迈也得了十端,弥补了他被罚去的俸金,他虽然不缺这点钱财,可失而复得总是叫人高兴的。

他对那鹿娘子也有些刮目相看,这么识趣,又不贪财,说不定将来真有大造化。

有心投桃报李,便瞅准时机向齐王殿下提了一嘴:“鹿娘子也是太小心,奴等挨罚,本来就是因为做错了事,与她有何干系呢?”

桓煊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一哂,这猎户女倒是有意思,拿他的赏赐做人情。

他轻描淡写道:“她愿意给,你收着便是。”

“那老仆就谢殿下赏了。”

“是她给你的,谢我做什么。”桓煊道。

高迈看他心情不错,接着旁敲侧击:“那老仆下回伺候殿下去常安坊,去跟鹿娘子道声谢。”

桓煊乜着他不说话。

高迈心里擂起鼓来,他是见殿下对那鹿娘子有点意思,才给他搭梯.子。

桓煊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道:“你很缺钱?十匹绢就把你买了去。”

高迈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日殿下的心情确实不错。

桓煊虽然没责怪高迈多嘴,却也没顺着他搭的梯.子下。

高迈暗暗犯嘀咕,猜不透他家殿下对鹿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

齐王那里只是赏了绢,并没有别的话,随随也不在意,休养了一日,翌日起了个大早。

只是未曾料到醒来更疼了,一整片红肿起来,走路时擦着便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一些治外伤的良方,可也不知道这种伤能不能用,只好暂且忍着。

春条见她脸色苍白,步子都比平日小了些,一想就知道什么缘故,不由红了脸,欲言又止道:“娘子可是伤了……要不找个女医来看看……”

“没事,”随随道,“我要出趟门,你帮我找身衣裳。”

春条惊讶:“娘子要去哪里?你这样子……明日去不行么?”

随随暗自叹息,她约了她的行军司马段北岑今日见面。

他是隐姓埋名混在贺婚使的随从队伍里来京城的,即日便要启程,改约既麻烦又要担风险,少不得要强撑着赴约。

谁知道桓煊那晚会过来,而且一来就折腾了半宿。

借口是早就想好的,随随垂眸作害羞状:“听人说青龙寺今日开佛骨舍利,都说最灵验了,我想去祈福。”

春条看她这模样,自然知道“祈福”是为了谁,不由暗叹,真是个痴情的傻姑娘。

“娘子也要顾惜着自己些,”她拧着眉道,“青龙寺在城外,坐车来回得半日,娘子这样能行么?”

随随道:“那日上街我听人说,青龙寺附近还有个灵花寺,素斋做得好,咱们可以在那里歇歇脚,吃些素点再回来,也不会太赶。”

她和段北岑正是约在那小山寺里见面,那寺主是他们的人。

这小寺建在青龙寺不远处,平日香火就不旺,今日所有人都奔着青龙寺去,那里更没什么人光顾。

“又是吃,”春条哭笑不得,“娘子怕不是专为吃素点去的。”

“听他们说得那样好,我就想尝一尝。”

春条也不能真拦着随随不让出门——鹿随随虽是外室,可齐王殿下并没有禁止她出门。

随随又同高嬷嬷说了一声,高嬷嬷一听是为她家殿下祈福,便没有了二话,还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叫随随替她也添点香油。

“人多眼杂,娘子切记带好帷帽。”高嬷嬷叮嘱完,便去安排车马與人和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