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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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顶握着珠子,双颊微微泛起红晕,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是啊。”
沈碧茶用胳膊肘轻轻捅捅她:“是谁啊?你师父吗?”
小顶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她的意中人当然是金师兄。
正说着,她耳畔忽然传来一串轻轻的金铃声,有人给她传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忙付了帐,把愿珠揣进乾坤袋里,走到一旁角落里,打开传音咒。
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淡中有一丝不满:“何时回来?”
“快了。”她随口答道。
里蜃市里不能凭着星月判断时辰,她也估计不出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
男人声音里的不满越发明显:“深更半夜的,别在外面流连了。”
顿了顿道:“为师的气海都快空了。”
师父三天两头危言耸听,每回她在大师姐那儿玩得晚些,他的气海便要空一空。饶是小顶老实,也不太相信。
“知道了,就回来。”她敷衍道。
苏毓哪里听不出来,沉默片刻,不甘不愿地道:“做了糖,你再不回来,我便帮你吃完了。”
小顶一听有糖吃,顿时来了精神:“师尊别吃,我立刻回来。”
说完掐了传音咒,对沈碧茶等人道:“我师父催我回去了。”
沈碧茶:“啧,你师父怎么比我爹管得还紧。”
西门馥还未尽兴,不过连山君有令,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拗,便道:“也快到子时了,毕竟是在别的门派地界上,还是早些回去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便即出了铺子往回走。
经过一座浮桥时,西门馥忽然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却是乾坤袋飘了起来。
他有些纳闷,停住脚步,对其他人道:“稍等片刻,我的乾坤袋里似乎有点不对劲,我看看……”
他边说边把手探入乾坤袋,却冷不丁烫了一下——原本只是有些许温热的蛋壳,竟然变得像燃碳一般滚烫。
西门馥惨呼一声,连忙缩回手,不成想那只诡异的烛龙蛋却像黏在了他手上,被他一起拽出了乾坤袋。
他连忙甩手,可怎么都甩不脱。
灼烧感越来越强烈,黑色的蛋隐隐透出血红的光来,蛋壳有规律地一收一缩,竟似一颗搏动的心脏。
西门馥也顾不得心疼钱了,当机立断地把蛋往琉璃桥的栏杆上使劲一敲。
蛋壳“喀嚓”裂开,里面传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婴儿啼哭,然后涌出一股黑气,如同化在水中的浓墨,迅速笼罩住西门馥,然后尽数钻入他七窍中。
西门馥瞬间停止挣扎,面无表情地伸出被烫得皮开肉绽的手,抽出腰间佩剑,向着小顶刺过来。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在场诸人都是毫无对敌经验的新弟子,见状都傻了眼,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好在几个傀儡人反应迅捷,阿亥身法如电,挡在小顶身前,以剑鞘格开西门馥那来势汹汹的一剑,回头对众人道:“西门公子被魔物控制了,诸位跟我走。”
一边说一边护着小顶和几个弟子往桥头退去。
与此同时,阏逢和旃蒙两个天干傀儡人拔剑与西门馥战在一处,一时间只听剑刃相击,剑影如夕火秋月。
那魔物虽然厉害,却不是两个天干傀儡人的对手,只不过西门馥身体被占,傀儡人投鼠忌器,一时间双方都讨不到便宜。
阿亥护着几人退到岸边,没等他松一口气,星光熠熠的河水中忽然钻出一条黑色的触手,飞快地缠住沈碧茶一只脚,将她往河里拖拽。
沈碧茶吱哇乱叫,提剑要砍,那魔物放开她脚踝,在她手腕上重重一抽。沈碧茶吃痛,手不禁一松,佩剑“锵啷”一声落在地上。
小顶拔了佩剑万壑松握在手上,本来是聊胜于无,危急关头也来不及细想,举起剑,劈柴似地向那魔物斩落。
魔物断成两半,松开沈碧茶的脚脖子,一半缩回水中,另一半却顺势缠上了小顶手中剑,藤曼一般沿着剑身爬上来,眼看着就要攀上她的手腕。
阿亥凌空虚画,刹那间画出个引雷符,符篆一闪,一道闪电向着剑上的魔物劈去,魔物发出一声婴啼逃回河水中。
小顶也被震得虎口一麻。
这时,两个天干傀儡人终于将西门馥体内的魔物逼了出来,阏逢与那魔物交战,旃蒙则提起晕倒在地的西门馥退至岸边。
阿亥长出一口气:“好险……”
话音未落,便见河水翻起黑浪,细看竟是成千上万黑蛇般的魔物。
弟子们哪里见过这阵仗,沈碧茶被恶心得干呕不止,一边哭一边骂西门傻。
阿亥瞳孔一缩,正要挥剑,忽觉脸上一冷,抬手一模,却是一片雪花被风吹拂到他脸上。
傀儡人心中一喜,抬头一看,便见月轮中一人乘风而来,白衣猎猎作响,不是主人却是谁?
小顶睁大眼睛:“师尊……”
苏毓睨了徒弟一眼,挥剑向水中魔物斩去。
小顶从未见过师父出手——他偶尔会教她剑法,但是为了让她看清楚,一招一式都特别慢,与真正却敌不可同日而语。
苏毓的身法快得看不清,目之所见,只有一道白虹般得的残影,如流风,似回雪,与如虹剑意融为一体。
小顶不由看得怔住,这样的师父,就算在她眼里也几乎是美的。
身边的沈碧茶把死里逃生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用力搓着小顶的袖子:“萧顶,你这个暴殄天物的瘸眼呆子!”
连山君的剑气如风樯阵马,挟裹着寒风与冰雪,所到之处,瞬间凝水成冰,排空的巨浪连同其中的魔物,一起被凛冽的剑气封冻,在银霜般的月光下熠熠发着光。
“喀拉喀拉”的破碎声从封冻的河中响起,须臾之间,河冰碎裂成亿万片,魔物发出短促的哀啼,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剑入鞘,走到徒弟跟前,嫌弃地瞅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物抛给她:“叫你早点回去。”
小顶接住一看,却是一支棒糖,外头用透明的油纸包着,形状却是只圆头圆脑的小虎崽。
不等她说什么,苏毓一挑眉:“走吧。”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请连山君阁下留步。”
却见一个身着玉白锦衣的年轻男子从桥头翩然行来:“因在下疏漏,让诸位受惊,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