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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蕙红着脸道:“若是退了之后表兄……”

郭贤妃道:“只要你退成这门亲事,我便去同圣人说,叫他降旨,风风光光送你进东宫,必不叫你低人一头。你表兄本来心里就有你,难不成还有二话?”

边说边从手腕上退下一对弦纹嵌宝钿金钏,戴到外甥女手上:“姨母性子急,方才疾言厉色,与你赔个不是。”

何婉蕙破涕为笑,伏在贤妃膝头:“姨母最疼阿蕙……”

围猎当日清晨,尉迟越费了一番功夫将太子妃从床上哄起来,两人洗漱更衣,用过早膳,整装待发,便有几名黄门牵了五六条猎犬,另有一条比其它猎犬小些,抱在一个小黄门怀中,通体乌黑油亮,煞是可爱。

沈宜秋一见那只猎犬,眼睛倏地一亮,随即变作黯然。

尉迟越将她神色看在眼里,知她定是想到了幼时养过的那一只。

那小黄门无奈道:“启禀殿下,小……这小狗儿怎么也不愿戴颈圈。”

沈宜秋正纳闷为何一只狗的事都要向太子禀报,便听尉迟越道:“它一向不愿叫人拘着,随它去吧。”

沈宜秋明白过来:“这是殿下养的狗儿?”

没等尉迟越回答,日将军已经从黄门怀中挣脱出来,欢叫着向他扑过来,扒着他的裤腿,快速甩动着短小的尾巴。

尉迟越不自觉地往腰间摸去,随即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

小黄门甚有眼色,递上几条鹿肉脯,尉迟越接过,熟练地逗引小猎犬:“向太子妃作个揖。”

小猎犬呜呜叫了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人立起来,两条前腿动了动。

沈宜秋不由暗暗纳罕,上辈子她可从未见过太子放鹰走狗,更别说亲自饲养了。

尉迟越扔了一条鹿脯给日将军,得意地看向太子妃:“如何?”

沈宜秋哭笑不得:“殿下这是将猎犬当猧子养呢。”

尉迟越一怔,讪讪地道:“它也会打猎的。”

沈宜秋看了那狗儿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身,绕着它的颈项挠过去,手法十分娴熟。

日将军“嗷呜”一声,仰天躺下,翻开肚皮。

沈宜秋轻轻摸摸小猎犬的肚子:“乖。”

小猎犬眯缝着眼享受,发出呜呜声。

尉迟越目瞪口呆,他不知喂了日将军多少斤肉脯,它才对着他亮出肚皮,没想到太子妃只是伸手挠了两下,这狗儿便如此谄媚,实在有些心酸。

沈宜秋仰起头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尉迟越道:“没有名字,一条狗儿要什么名字。”

沈宜秋不以为然地皱了皱鼻子,又要去摸它的脑袋。

尉迟越顿时紧张起来,伸手将她隔开:“脏得很,别摸了。”便即叫黄门将狗抱走:“好生照看着,到了猎场再放下来。”

沈宜秋知道他素来有洁癖,也不与他计较,在宫人端来的香汤中浣了手。

尉迟越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即命侍从整装向猎场进发。

当先一队穿着黑甲,腰佩陌刀,骑着黑马的亲卫在前开道,太子和太子妃并辔而行,后头是一众宫人内侍,再后是一队臂鹰牵犬、带着猎具的黄门,最后又是大队侍卫护驾。

沈宜秋才学会骑马不久,驾驭起来仍旧有些吃力,尉迟越本想叫她与自己共乘,但沈宜秋总觉众目睽睽之下不太像话。

太子拗不过她,只能让她骑上自己那匹玉骢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