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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乱魂,跌入花丛◎

薛放完全没想到闻北蓟竟直接承认。

“你说什么, 你这是认了?”

十七郎上前一步。

闻北蓟丝毫不慌张,反而微微一笑:“十七爷来这里找我,不就是知道了霜尺是为了我吗?”他低下头:“我没想到她肯为我做到那种地步, 虽然我……也是想顾瑞湖死的。”

薛放道:“顾瑞湖是你杀死的?”

“是。他是个坏人,极坏的人, ”闻北蓟皱皱眉:“他身上气味很恶心, 像是死掉了的东西腐烂了。”

薛放很想问问他自己又是怎样。

闻北蓟却掀了掀自己的衣角, 道:“我身上的味道当然也不好闻,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十七爷。”

薛放几乎以为他是会读心的,忍着愕然:“什么?”

闻北蓟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枯朽将死的味道。”

“你……”薛放怀疑他是不是知道逃不脱王法制裁,所以才这么说的。

亦或者, 他一直是这么以为?

竭力定神,薛放道:“你是怎么在霜尺那里杀了顾瑞湖的?是跟她事先约好了?”

“不,”闻北蓟摇头:“在到那里之前, 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对顾瑞湖动手。也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

薛放错愕:“你没跟她串通?那你为何说顾瑞湖是你所杀?”

闻北蓟微微一笑:“十七爷一心以为我跟霜尺商议好了, 但霜尺做这些从没跟我说过。至于我杀顾瑞湖的法子……十七爷你不如再想想。”

薛放原本以为, 是闻北蓟跟霜尺联手布了局。

因为闻北蓟是迟到的,所以大概在那之前, 不管从后门或者哪里, 他潜入宅子,跟霜尺合力害了顾瑞湖, 才又特意回到席上假装才出现。

然后霜尺故意发声, 孙衙内跟曹公子自以为闻北蓟一直都在身边, 便不会怀疑他。

谁知闻北蓟的话完全推翻了这个设想。

薛放细细一想:“难不成你是……”

孙衙内曾说过, 霜尺惨叫后大家飞快赶到。

曹公子是最快的, 他先冲向霜尺看她如何。

孙衙内慢了半步, 他先去查看顾瑞湖,据孙衙内当时说,他以为顾瑞湖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最后一个进来的才是闻北蓟。

而那时候,孙衙内跟曹公子都围着霜尺,霜尺说了一句话。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

那会儿没有人注意到闻北蓟。

闻北蓟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当着孙衙内跟曹公子的面,悄无声息地给了顾瑞湖一针。

“为什么要冒险这么做?”薛放问。

闻北蓟道:“霜尺不会下针,她本来想的,但她终究不得其门而入。我本来没这个想法,但听了她那句话,就明白了。”

他当时假装查看顾瑞湖情形的,不动声色地就将针刺入,这也是为什么孙衙内看的时候还未死,但等巡检司到了,人就已经死了。

薛放疑虑:“你用的手法,是否跟对付王六,王蟾他们不同?”

闻北蓟回答:“当然不同,因为我是想要顾衙内死的。”

“为何?”

“他认出那画像是我。”

“他怎会想到是你?”

提到这个,闻北蓟的脸上浮现一点微妙苦笑:“说来我也不信,但他就是看了出来,其实,他若是真的去告发我,倒也没什么。”

“那他又做了什么?”

闻北蓟沉默。

巡检司张贴真凶画像的那天,顾瑞湖骑马经过,看到人多热闹,就叫小厮瞧瞧何事。

小厮说那花魁被杀案的真凶是个女子,顾瑞湖一下来了兴致,忙打马靠前细看。

此刻已经有人对那画像评头论足,什么“如此毒妇,相貌不错”,有的便大放厥词“生得这样妖娆又专杀花魁,是否也同样是个妓/女?”

这一句却似歪打正着。

顾瑞湖正盯着那画像出神,心里想着好些下/流主意,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却不由心头一动:“是她?”

他的小厮们因也惊讶凶手是个女子,正自惊疑猜测,有的道:“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长的倒不错,却是个夜叉鬼。”

“以后出门总要小心些,这世道,连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危险。”

“幸而我们身边没这样的人。”

顾瑞湖听他们唧唧喳喳,便笑道:“这可说不准,兴许还是认得的人了,到时候真弄出来,怕不吓死你们这帮猴崽子。”

小厮们闻言,只当他是随口说笑。

当时闻北蓟正在霜尺那里,顾瑞湖打马赶到,不由分说闯入院中。

其实霜尺虽然在这里迎来送往,可对于顾瑞湖并不亲近,偶尔只交往孙衙内曹公子等人品说得过去的。

而顾瑞湖找乐子的地方很多,也并不在乎霜尺这一号人。今日却来的古怪。

闻北蓟本来想回避,可顾瑞湖来的甚快,不等反应便唤道:“小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霜尺见状,只得起身招呼。

顾瑞湖却直接坐到闻北蓟身旁:“最近怎么总没见着你?是不是一直躲在霜儿这里快活?”

闻北蓟只低着头不答腔。霜尺笑问:“衙内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顾瑞湖抬头看看她:“还能怎么,自然是想小霜儿了,有日子没来,你难道不想我吗?”

霜尺笑道:“知道衙内贵人事忙,衙内身边的美人儿又多不胜数,哪里想得到我们呢。”

顾衙内狞笑:“那我今日就留下,好好地疼疼你。”

霜尺脸都白了几分,却还是强笑斟酒。

顾瑞湖拉住她的手把人拽到膝上,在她腰上狠狠地拧了把:“单喝有什么意思,我要你喂我。”

霜尺疼的发抖。

闻北蓟看到这里,起身欲走,顾瑞湖一把拉住:“小闻别走,你走了就没趣了。”

霜尺本不愿侍奉他,毕竟,顾衙内的床品可极差,性子古怪,手段又狠,简直是把人当畜生折磨。

如今见他拦着闻北蓟,她却忙靠在他身上,娇笑道:“衙内不是来找我的么,不如叫闻公子去吧。”

顾瑞湖看看她,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小霜儿,你不用跟我花言巧语的,你以为你跟小闻偷偷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又看向闻北蓟:“小闻坐下,咱们还没吃一杯呢。我还有几句正经话要跟你说。”

霜尺按捺着不适,强笑:“衙内今日做的事怪,说的话也古怪,难道不是专为我来的?”

顾瑞湖端详她的脸,又捏了捏:“是为你来的,也是为他来的……为你们两个可人儿来的,不成吗?”

霜尺心中一震,不由看向闻北蓟。

顾瑞湖也笑嘻嘻地打量闻北蓟,忽然他把霜尺推下膝头:“这里的酒菜不好,再去另外准备。”

霜尺知道他必定来意不善,心中担忧,想要留下来,不料只一迟疑,顾瑞湖变了脸色:“还不滚?”

闻北蓟转头道:“姐姐去吧。”

霜尺无可奈何,只能先行退下。

顾瑞湖冷笑:“这婊/子一向也惯的娇了,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了……”

闻北蓟在他对面坐了:“衙内有什么话,请说。”

顾瑞湖才又望着闻北蓟,笑道:“小闻,咱们认识这么久了,竟一直没得机会好生亲近亲近,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赶上了,自是不能错过……”

他一边邪里邪气地说着,一边斜眼望着闻北蓟,身上的气味越发令人作呕。

闻北蓟手拢着口鼻,不语。

顾瑞湖以为他心虚或者如何,靠近几分:“好兄弟,我先前只知道你身子弱,便不敢亲近,如今才知道你也是个风流不羁的人物,你放心,你我本是一路的人,你的事,我绝不会跟人透露半分去。”

闻北蓟抬眸:“衙内说的是什么事?”

顾瑞湖笑道:“你这人可不实在,我满心为了你好,想要跟你交心的,你却这样冷冰冰……既然如此我索性说了,红绡阁跟寻芳楼的那两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闻北蓟微微惊讶,咳嗽了声:“我不知衙内在说什么。”

“巡检司在外头满天满地的贴着那画像呢,只是那些人痴傻,看不出来,哪里像是我……”顾瑞湖说着竟上手,他挑起闻北蓟的下颌:“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相见?我以为你是哪家的小相公,说了一句,假如你扮上了女装,只怕比女孩儿还美貌动人……”

闻北蓟推开他的手:“衙内。”

顾瑞湖却有点陶醉地闻了闻手上的气味,道:“实不相瞒,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过你女装的样子,只是毕竟不曾眼见,所以也难有实落,直到方才在外头看到那些画像……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衙内在说笑吧。”闻北蓟几乎按捺不住起身就走。

顾瑞湖哈哈大笑:“你可以当我是说笑,但我心里明镜似的。”

他说了这句,脸上的笑戛然收起,冷冷地望着闻北蓟道:“吏部侍郎的公子,竟然是花魁被杀案的真凶,这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京城都要炸锅。”

闻北蓟抿了抿唇:“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怎么样。”

顾瑞湖哼道:“好兄弟,你真以为我会为难你?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有心跟你亲近,不瞒你说……虽然外头那些人对青楼虐杀案子指指点点,独我心里是喜欢的……那些贱货算得了什么?无非是给人取乐的,不管是玩儿还是杀了,都只图一乐,有什么了不得?”

闻北蓟下意识地咬了唇,眼底满是憎恶。

顾瑞湖斜睨他的脸,道:“我还想跟你说呢,下回有这种有趣的事情,你叫上我,让我也瞧个新鲜,我本以为我玩儿的已经够花了,想不到天外有天,我可服了你!”

他吃了一杯酒,又细看闻北蓟的神情,见他白着脸,并不言语,只是身体在微微发抖。

顾瑞湖自以为已经拿捏住了他,舔了舔唇,竟是越发兴奋,便道:“好歹咱们一块儿玩,才见亲近……”

闻北蓟屏息转头,他怕自己会失态。

“当然,”顾瑞湖却又换了一副口吻:“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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