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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搭配,天意难违◎

杨甯望着帖子上的字, 心头一阵悸动。

私下跟俞星臣相处之时,他再怎么,也不至于就失态露骨, 就算两人有些亲密的举止,他也总是适可而止, 从不透出那种非此不可的急切。

但此刻这八个字, 在疏淡之外, 竟又带着几分垂首低眉的口吻。

杨甯不由在想, 他是在何等心境跟情形下写出来的。

青叶在旁打量着杨甯, 悄悄地说:“姑娘,灵枢说,稍后他会再来, 等姑娘回话。”

杨甯缓缓地吁了口气,把字帖折了起来。

青叶随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道:“灵枢说, 三爷昨儿晕倒, 幸亏咱们老爷的药送的及时, 不然真不知将怎样了。灵枢说他都吓呆了,还是薛家小侯爷帮着把三爷送回房的。”

杨甯听到这里, 看向青叶:“满嘴灵枢长灵枢短的, 我看你的心都要飞到他身上去了?”

青叶脸色微变,急忙低头:“姑娘……我只是、把听来的话转告姑娘。不知道姑娘不喜欢听。”

杨甯盯了她一会儿, 道:“把心给我稳着点, 别一心扑在男人身上!”

青叶小声道:“是。”

杨甯本还要说几句, 又停下, 只哼道:“你瞧今日杨仪何等风光, 老太太一应人都高兴坏了, 殊不知,一时的得意风光算得了什么?谁还没得意过……”她想到自己前世身为端王妃之时,那种睥睨四顾、满座众人并无一人敢违背她的意思,那才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感觉,又算什么?不还是一朝坠落,粉身碎骨。

何况,就算杨仪再怎么能耐,不还是一份小小差事?

纵然她做的再好,最后撑死了,也不过是如同杨达杨登等人的地位,有什么可风光高兴的?

再说,杨仪最终还是得嫁人,谁知道她嫁的又是……

青叶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女人一定是得嫁人的,而嫁给谁,就显得至关重要,至于青叶所说,嫁给“疼爱自己的夫君”,倒也未必。

世上哪里有那许多的真心,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

想到这里,杨甯心底忽然闪出两个人影,一个是俞星臣,另一个,却是薛放。

她有一刻的恍惚。但旋即想:虽然也有异类,但自己没试过那种,也着实没办法相信那传说中的“忠贞不二”。

倘若天长地久的长相厮守起来,谁又能保证,俞星臣或者薛十七,就从不会变心呢?

一念至此,杨甯将手中的字帖慢慢地撕成两半,又一寸一寸地撕烂了,她走到小石桥上,望着桥下碧色流水,将那碎纸片洒了上去。

细白的字片浸入水中,上头的楷体字也被洇湿,逐渐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青叶在后看着,震惊之余,脸色是说不出的怅惘。

杨仪被封为侍医、挂职太医院的消息,巡检司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薛放正在验房打量才送来的两具尸首,一具是特使刺杀案子的凶手,那叫阿嘉的侍从,另一个则是被杀死的太监。

那太监的死法,是被人刺中了胸口,失血过多,而那侍从阿嘉,则是被刀刃割断了脖颈,一看伤势就知道是毙命当场。

薛放端详那侍从的伤口,看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总觉着哪里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斧头从外跑来,因不敢入内看死尸,就在外头大声报说杨仪被封为侍医的事情。

薛放走到门口,抱臂问:“侍医?”

“就是在宫内看诊的大夫,他们说是专门给皇太后娘娘看诊的,如今挂职在太医院,一应俸禄等都是跟太医一样的。”

斧头口齿伶俐地说完,又笑道:“十七爷,仪姑娘厉不厉害。”

“哼。”薛放哼了声:“这还用你说?”

不料斧头道:“叫我说,仪姑娘自是不用提,可还算是十七爷的眼光最为毒辣。”

薛放疑惑:“你又说什么?”

斧头见左右无人,小声道:“早先在羁縻州,不是十七爷慧眼识珠,把仪姑娘弄到身边的?要不是十七爷,如今仪姑娘还在南边不知怎么样呢,你可比什么皇上,皇太后都高明多啦。”

薛放听了这句,心里突然舒坦,觉着斧头终于长进,会说几句动听人话了。

十七郎嘿嘿了两声,迈步出门去找俞星臣,斧头便跟在身后。

到了地方,薛放自顾自溜达着进内。

不多时灵枢出来,一眼看到斧头,便道:“斧头,你知道仪姑娘的事了?”

斧头笑说:“那这巡检司里谁还不知道?”

灵枢道:“仪姑娘得了官儿,你不去恭喜她?”

“我?”斧头惊讶。

灵枢道:“反正你在这里也没有事,干吗不去找她呢。”

“可是……”斧头向内看了看:“无缘无故地我跑去杨府找人,仪姑娘的脾气好不至于怪我,就怕十七爷不喜欢。”

灵枢道:“你是十七爷的跟班,你去,就等于他去,他怎么会不高兴?而且……”灵枢看看跟着斧头的豆子:“你带了豆子去,仪姑娘一定高兴。”

“这倒是。”斧头眨了眨眼,心动。

“嗯,反正现在十七爷正忙于羁縻州特使的事情,”灵枢咳嗽了声:“斧头,你知不知道这次特使进京带了些什么贡品?”

斧头莫名:“我听说是带了许多好东西,到底是什么却不知道。”

“南边的特产是多的,最难的是几样药材,什么灵芝,人参,还有金钗石斛,冬虫夏草之类。”

斧头怔怔听着:“别的我都知道,金钗石斛是什么东西?”

灵枢道:“是南边特有的一种药材,仪姑娘应该知道,你去了问她就知道了。”

“灵枢,”斧头眼珠转动:“你干吗总叫我去找仪姑娘,嗯……是不是俞巡检又有什么主意?为什么叫我去?你们可别把我当枪使,要是对仪姑娘不好的,十七爷会扒了我的皮。”

灵枢见他这样警惕,笑道:“斧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放心吧,你跑这一趟,只会对十七爷有好处。他以后感激你还来不及。”

斧头心里也巴不得去找杨仪,看看豆子,似乎也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眼巴巴地望着他,尾巴不停地摇来摇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斧头道:“灵枢哥哥,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灵枢摸摸他的头。

屋内,薛放走到俞星臣桌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那两具尸首你看过没有。”

俞星臣道:“只看过了尸格。”

薛放道:“看出什么了?”

俞星臣沉默:“字面上看来,并无异样。”

薛放嗤地笑了,喉咙里咕哝了声。

俞星臣抬眸:“怎么,你看出了什么?”

“那个叫阿嘉的刺客,他的伤好像……太利落了。”薛放蹙眉,摩挲着下颌道:“具体我也不好说,只是一种直觉。”

跟他相处这许久,俞星臣知道这个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东西,毕竟十七郎是行伍里出身,死人见的太多了,既然他说伤势有异,只怕确实有点蹊跷。

“你细说说。”俞星臣道。

薛放抓了抓腮,翻着白眼冥思苦想:“比如,两个人生死相斗,除了高手,其他的人未必都会那么准,总有失手打偏了的时候,可是这个人……他的致命伤是脖子上那道,很干净利落,看着就像是……”

他闭上眼睛寻思,终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形容:“就像是刽子手下刀似的那么准。”

俞星臣眯起双眸,又垂首从面前的几分卷宗里找到一份:“这是那个杀死刺客的禁卫的自述……”抬手递给薛放。

薛放欠身接过来,扫了几眼:“怎么了?”

俞星臣道:“按照他所说,他也是极慌张无措的,怎么会像是你说的那样,刽子手下刀一般。”

“朱弘……”薛放盯着面前那份供状,拧眉道:“我昨儿见过此人,他看着不像是那种会慌了手脚的,甚是稳重干练。”

这原本是俞星臣之前养病的时候,薛放干的差事,俞星臣竟不知道:“是么?难不成此人有什么藏掖?既然如此,倒要再审一审。”

正在这时,昨儿来的江太监,又带了几人大驾光临。

薛放忙起身迎了,笑吟吟道:“公公又来了?蓬荜生辉!”

江太监横了他一眼:“少嬉皮笑脸,我的来意,薛参将可知道?”

薛放道:“知道知道,这不是正跟俞巡检在审查此案么?”

俞星臣也起身行礼,江太监看着他,态度缓和:“昨儿听闻俞大人病了,脸色还是不大好啊。怎不多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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