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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蜜意,膝上缠绵◎

薛放抱着那只猫, 纵身轻轻跃下。

杨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又细打量他,见他面色略腼腆, 怀中还抱着二房的那只狮子猫,不由又气又笑。

薛放察觉她看自己怀中的猫, 这才醒悟, 忙俯身将那狮子猫放在地上。

白猫转头看了看两人, “喵”地叫了声, 便跳到旁边的栏杆上, 蹲在上头,也不走。

杨仪看了看猫,又看向薛放脸上, 这会儿廊下黑漆漆的,只有点月光,一时也难看清。

她叹了口气:“……跟我进来。”

薛放自觉杨仪手中有一根线牵着自己一样, 放轻了脚步跟着她走到里间。

杨仪怕他惊动了外头的丫鬟们, 便停下步子。

回身握住他的手, 领着向自己房中走去。

屋内没有点灯,薛放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却居然大胆, 探臂在杨仪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轻轻地摸了摸。

杨仪察觉,低低斥道:“规矩些。”

话虽如此, 还是拉他到了房中, 又去找了火折子, 点了蜡烛。

灯光在室内散开, 两个人的脸都在彼此眼前清晰起来, 薛放才看清杨仪散着头发, 青丝垂在腰畔,看着比平日更多了几许清柔可喜。

杨仪捧着烛凑近薛放,细看他脸上的伤痕:“有没有敷药?”

薛放道:“这点小伤不打紧。”

杨仪问:“是那猫儿抓的?”

薛放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才是明白人,那些傻子、还有今日皇上,说什么是女人抓的,哪个女人这样胆大?”

“胡说。”杨仪听他公然这么说皇帝,忙制止了。

她把蜡烛放下,自己去床边,打开搭帕,翻翻找找,找出了几颗药丸,回来道:“吃了吧。”

薛放接在手里,也不问是什么,便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杨仪倒了一杯水给他,又把他的伤细看了会儿:“这猫儿四处乱跑,还好二奶奶养的精细,没叫它去捉什么老鼠,不然就难说了。以后切记小心些。”

薛放端起杯子喝水,眼睛四处乱瞧:“你怎么还没睡?”

杨仪道:“我没问你,你倒问我……你在房顶上干什么?”

薛放不想直接把看到那神秘人的事情告诉杨仪,恐怕吓到她,于是道:“我、我是因今日在宫内见到了,不放心,所以想过来看看,不料见屋内没了灯火,以为睡着了……”

杨仪问:“那,昨夜呢?”

薛放一惊:“啊?”

杨仪问:“还有前夜。是不是都是你?”

薛放深深吸气:“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你。”杨仪拧眉:“你来做什么?你……别告诉我是在房顶上一整宿的。”

这两天她总是不得安稳,总觉着心里发慌。

本来不敢确信,可今日宫内御前相见,险象环生,杨仪知道以薛放的脾气绝不可能不来相见。

之前又听见了猫儿叫,这才试着出门,谁知果真猜中了。

而且他来了不是一宿。

薛放抓了抓头。

杨仪死死地盯着他,见他没答,心头嗖地一阵轻颤。

在外餐风露宿的一宿?虽然是夏天,在那屋顶上也够人受的了。

“你……”杨仪一时动气,忍不住咳嗽起来,又怕惊动了小甘跟小连,便捂着唇竭力忍着,这一忍,眼角就湿润了。

薛放忙道:“你别生气,我是有缘故的。”

杨仪回身找了一块儿帕子,闷闷地咳嗽了一阵,又翻出一颗止咳的天门冬丸含了。

薛放倒也聪明,忙给她倒了杯水送过来。

杨仪喝了一口,哑声道:“再有缘故,也不能这样。”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过来坐着。”

薛放只得到桌边落座。

杨仪在他旁边坐了,叫他伸手,替他将脉听了听,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她又咳了两声:“得亏你身子好,但就算这样,也不能自己糟蹋自己……夜间的寒湿之气最重,就算这会儿觉不出身来,等以后老了……”

说到“老了”,她猛然止住,飞快一寻思,便改口道:“总之不许再这样了。”

薛放也正听她谆谆教导,听到说“老了”,不由也想到了一些“事”。

杨仪见他不言语,便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听见了没有?”

薛放忙道:“听见了……”

杨仪只怕他是有口无心:“你方才说什么缘故,天大的缘故,你不能找我说吗?自己偷偷悄悄地躲在房顶上算什么?”

“本来是想找的……又怕你生气。”

“你这样,我更生气。”

薛放自然知道她担心自己,忙陪笑欠身:“好,以后若是有事,我直接找你,行了吧?你要恼我就打两下子,千万别在心里窝气。”

杨仪望着他灯影下明亮烁烁的眼睛,以及腮上那几道猫爪痕。

哪里会真的跟他生气,只是因为格外疼惜,恨他不知轻重,明明是个矜贵的身子,偏干那样没深没浅的事,万一真的风露侵袭,弄出病来呢。

如今见薛放眉眼带笑,好言好语的,她心里的那点气自然散开了。

“姐姐,”薛放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跟她膝头相抵:“我正要问你,你今日头一次进宫里,可怎么样?”

“都还妥当。”杨仪回答,又问他:“巡检司那边,子云兄无碍了么?”

“这件事总算尘埃落定,”薛放叹了口气,“就是一件可恨。”

“什么?”

“我不知道俞星臣居然把你拉入其中,”提起这个,薛放皱眉不悦道:“还有斧头,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替他传话,真是胆子越来越大,要不是他今日回了府,我指定要打他一顿。”

杨仪忙道:“你千万别为难他,斧头都跟我说明了,我也知道这是……俞巡检的意思,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帮子云兄。”

薛放道:“只为了帮他,就没想过你会有危险?”

杨仪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今日的情形,我提前想过多少次了。”

斧头一跟杨仪说起这件事,杨仪一听是俞星臣的主意,就知道这个人从来不说白话,既然叫灵枢透露这个消息,必定有他的用意。

巡检司那里当然也知道,她今日要进宫向太后谢恩,自然还要给太后复诊。

而金钗石斛跟冬虫夏草又是难得的补药,又是隋子云等待来的……杨仪把太后的病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俞星臣的用意。

薛放道:“总之,以后如果有类似的事,不许你听他的话……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想把你陷进去。”

杨仪听了这话只觉着刺心,脱口说道:“你要是粉身碎骨了,我还能干站着无碍么?”

薛放屏息,蓦地向前:“你说什么?”

杨仪往后一避:“没说什么。”

薛放的喉结滚了滚:“姐姐……”

杨仪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喑哑了几分,她心里一紧,低头咳嗽了声:“对了,那个、那个……银针的事情。我还想问你。”

薛放已经有点心不在焉,竟毫无反应:“银针?”

“就是……”杨仪道:“那个被杀死的侍从的头上,真的有银针吗?”

薛放才想起来:“原来是这个,”他略微定神:“你自然也是不信的是不是?我跟你说实话,原本没有,进了巡检司后,就有了。”

杨仪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样,不过,”薛放哼道:“你绝对想不到,是谁主张这么做的。”

杨仪定睛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薛放望着她灯影下黑白分明的眸色,早觉怦然心动,身不由己地说道:“就是俞星臣了。是他的主意。”

“他?”杨仪不懂。

薛放舔了舔嘴唇,勉强地把俞星臣那一团计划告诉了杨仪:“他说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干净地把隋嬷嬷一行捞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那个朱弘串通的,朱弘竟然愿意如此供述。”

说了这个,薛放道:“今日皇上问你的时候,可知我捏了一把汗。生怕你不知道,万一说错了话,那可也就满盘皆输。”

杨仪微笑:“我听了,也觉着蹊跷,不过我很快也想通了。何况银针入脑的方式,后果如何的确千变万化,不能一概而论,虽然俞巡检的这个法子有点阴损,可确实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因为这没有办法验证。”

薛放道:“我原本以为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毕竟还算是个正直的,没想到也会玩这一套。”

杨仪点头:“幸而他跟你是同僚,不是对头……”

薛放哼道:“我才不怕他呢。我懒得跟他玩那些虚套,他要敢当我的对头,我必定叫他后悔。”

杨仪不禁想到前世种种,便抬手在薛放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安抚,也像是在表示他说的对。

薛放反手将她握住:“我也还有一件事情。”

她的手软软地在他掌心里,薛放轻轻地揉搓着,一时忘了开口。

杨仪忍了忍,催道:“说呀,什么事。”

薛放才说:“狄小玉来了。”才说了一句,嗤地笑了。

杨仪正惊讶于狄大小姐竟然毫无预兆地来到京城,想要问他是怎么来的,情形如何,突然见他笑,便道:“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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