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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奸计痛打内贼,激将法逼出底细◎

杨仪打开门, 却见地上倒着一个人,不知生死。

震惊之余,抬头打量。

却见门外涌进几个人来, 嚷嚷道:“杨太医,出什么事了!”

正是付逍手下的乡勇, 他们原本在外间负责一应巡防等, 听到有人报信说里头闹起来了, 才急忙跑了进来。

猛然看到地上有个人倒着, 不知如何。

与此同时, 薛放从东边角门处走了出来。

那几个乡勇多半不认得他,顿时惊跳起来:“什么人!”

“莫要误会,”杨仪忙道:“这是巡检司的十七爷。”

众乡勇虽没见过薛放, 却没有不听过他的名头的,顿时都放下戒备,惊喜交加。

薛放却冷着脸斥责道:“付老头怎么教导你们的?一个个耳聋眼瞎!叫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大家不明所以, 却被呵斥的惴惴。

薛放走到台阶上那人身旁, 飞起一脚将他踹下台阶:“看看这是谁!”

杨仪看薛放乖乖地蒙着脸, 略觉欣慰,可见他突然跑到这里来, 又十分忐忑。

本要到他身旁去, 又想自己在里头跟热毒袭肺的病者待了许久,且才死了两个, 所以竟反而后退了两步。

薛放踹飞那人, 回头看杨仪, 见她退后的姿势, 便皱了眉。

又问道:“里头的人呢?不是嚷嚷着要出来吗?老子正气头上呢!”

“别说这些赌气的话, ”杨仪温温地望着他:“你来做什么?你也别过来, 这儿不是你能来的。”

“你能来,我就能来,难道我比你缺了点什么?”薛放白她一眼,偏走到她身旁。

此刻那些乡勇中,有的认出了地上那人,惊叫:“这不是前街的王驴儿吗?他好像没患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道:“是啊,之前孙保长带人传话,他还说了好些不中听的呢。”

杨仪正打量薛放的手臂,闻言问道:“此人是做什么的?方才他试图挑拨病人闹起来,可见不怀好意。”

薛放冷笑道:“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要是挑拨不成,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做?”

这会儿孙保长也得信奔来,听见了这句,胆战心惊。

他不知薛放身份,旁边一个乡勇赶紧告诉了。孙保长连连作揖,又道:“这王驴儿素日游手好闲,是个无赖来的……快把他弄醒!”

之前杨仪说太医院供给药的时候,这王驴儿因为没病,还在街头上大放厥词,说道:“好好地发药给人做什么,这不是咒人么?有本事发点银子给我!还能买些酒肉喝。”

当时被孙保长听见,斥责了几句,他才不敢说了。没想到竟跑到这里来。

有个乡勇上前啪啪地扇了王驴儿几个耳光,这无赖醒来,茫然无措,突然看见薛放,吓得一抖:“好汉饶命!”

先前薛放为了追另外一人,只一巴掌把他拍晕了,王驴儿心有余悸。

孙保长问道:“王驴儿,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怎么摸进来的?”

王驴儿支支唔唔,孙保长气的上前踹了一脚:“是不是想挨打?”

“不要动手,”王驴儿这才忙求饶:“保长,不是我愿意来的,谁愿意跑到这种地方……我又没病,是有个人逼着我来的。”

“有人逼你,什么人?”

王驴儿道:“我也不认得,不像是南外城的,口音也并非京城人,蒙着脸。”

“他为什么逼你到这儿?”

王驴儿先前发了些牢骚,被孙保长斥责,他就躲了,避开人仍旧骂,骂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

“一个女人,也能当大夫,那些蠢货还认真把她当成观音菩萨……我看她指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糊弄人!太医院也是疯了,竟然用女人当太医,晦气!”

不料正嘀咕,面前多了一个人,拦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驴儿以为对方也跟孙保长一样,忙矢口否认。

不料那人道:“你不用怕,我是看你有些见识,才肯告诉你实情的。如今里外城都封住了,只因为南外城这里的疫症格外严重,朝廷分明是不怀好意,才只派了一个女太医过来,她把病者都弄到一起去,就是存心不良,毕竟治不好的话,就可以顺势全都杀了……”

王驴儿吓了一跳:“当、当真?”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的话,除掉了训练营的那些人,然后就轮到了整个南外城,你没听说官兵已经关了城门?这里的人自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王驴儿本就是个蠢人,被他说动:“那这该怎么办?”

那人便撺掇他:“趁着这时候,叫在训练营的那些人都自回家去,到时候大家一起闹出去,才有活路。”

王驴儿虽然蠢,但不傻:“可是那些人都有病,万一弄出来把我传了怎么办?”

那人见他似有退缩的意思,便道:“实不相瞒,我的一个亲戚在里头,我可不能眼睁睁看他被那女太医弄死,你帮我把他救出来,自然有你的好处。”他拿出一锭银子:“你要是不肯,就别怪我……”

王驴儿看到银子,早就忘了别的,立刻眉开眼笑道:“好好,要怎么办?”

于是两人蒙着脸,趁人不备,一路摸了进来。

薛放道:“他还说什么了?”

王驴儿嘟囔道:“他说这里人少,让我练手,本来是想让这里的病人跑了后,再去前面办事,总之要把这里的病人都放回去,就再给我一锭银子……”

有几个乡勇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去拳打脚踢,一时惨叫连连。

孙保长忙制止了。骂道:“你这个见钱眼开不知死活的东西,两锭银子就让你把南外城的乡亲们都卖了!你知不知道,先前有几个病重的,喝了两位太医给的药,已经稳住了,要是真给你们得逞,不仅是他们的命保不住,南外城只怕也被你们害了。”

薛放道:“何止南外城,他们要南外城乱,不过是想用这里的乱,引发内城,乃至……”他拧眉打住。

孙保长越听越是惊心,指着王驴儿道:“你这个没脑袋的狗东西……自己想死也不要连累我们!”也忍不住要上前亲自去揍他,好歹给人拉住了。

这会儿,里头的那些病人们,隔着门窗,都听见了。

想到方才血冲上脑袋,差点做错事,一时心中十分惭愧。

正在此刻付逍带了小甘小连赶了回来,猛然看到薛放在跟前,震惊,顾不得理会这些人:“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小甘小连则赶紧跑到杨仪身旁:“姑娘!”

薛放先前在巡检司,因听说杨仪进宫去了,便在司内等消息。

这期间,那伤重之人醒来。

薛放前去,见他呼吸急促,头上都是汗,不知是疼的,还是如何,脸色如纸

蔡太医小声对薛放道:“情形不太妙,十七爷有什么话就问罢。”

薛放走到跟前:“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不言语,目光盯着胸前的刀。

薛放道:“你瞧,我们的人没把你打死,你的同伙反而想要你死。”

那人抬眼,眼神竟仍是极为凶狠:“你不用挑拨离间。”

“我说实话而已,怎么调拨了?”薛放盯着他的双眼:“就是这种眼神,我没见过,但听说过。”

他说话间,把手探向前。

张手,那枚狼牙项链便落了下来,在那人面前晃来晃去。

“你……”男人声音沙哑,像是从破了的风箱里传出来的。

“可见你认得这个。”薛放淡淡道:“我知道北境有个地方的人,把狼牙视为能辟邪的东西,但凡挂在颈间的狼牙,都是从自己亲手杀死的狼身上猎取的。只是……好好地你们跑到京内来做什么?”

“杀你!”他嘶吼。

“我知道我还挺招人恨,可自问跟你们无冤无仇,”薛放扬眉:“怎么就这么盯上我了?”

“呵,呵呵。”那人笑起来,笑的身体一震一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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