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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阿沅正要上台阶,猛然间打了个照面,惊得她尖叫了声后退一步,等看清楚是阑珊的时候,才胡乱地大叫了声,冲上来将阑珊抱住。

“小、小……夫君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阿沅喜极而泣,哽咽几声,泪刷刷地打在阑珊背上。

阑珊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忍不住也涌出泪来:“我回来了,不要哭了……对不住,这么久才回来!”

王鹏睁大双眼看了半晌,也走近过来,先是激动,然后却又低下头,仔细地打量阑珊的脸。

他靠得很近,脸跟着放大,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几乎凑到阑珊脸上了。

她又笑又惊,那久别重逢的悲欣交集感好歹也因而冲淡了些:“王大哥你看什么?”

王鹏呲牙咧嘴的:“小舒,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今天第二个这么问自己的了。

阑珊抹去眼中的泪:“没怎么呀。不过就是晒黑了些。”

这时侯阿沅放开她,也握住她肩头仔仔细细看了一回,又是吃惊又是心疼的:“怎么弄成这样?”

飞雪本跟在阑珊身后,听到这里,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阑珊道:“瞧你们,不过就是黑了些而已,一个个跟见鬼似的。”

阿沅才忙呸了两声:“别瞎说!”

这时候王鹏也看见了飞雪:“咦,你……”

当初飞雪跟着赵世禛去太平镇,王鹏是照面过的,只是不熟稔,不太确定,而阿沅也没见过她,更是不认识了。

阑珊忙道:“这是部里派给我的副手,叫做叶雪。这次在翎海多亏她贴身照顾。”

重逢的忙碌过后,阿沅悄悄问阑珊:“这个叶雪可靠吗?是要住在咱们家里?”

“不要紧,不是个坏人,”阑珊想了想:“横竖屋子多,你把后面那间收拾出来给她住吧。”

说到这里,阑珊回头:“小叶,你叫王大哥帮着你,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飞雪答应了声,跟王鹏去外头马车上,搬下来两匹棉布,两个小包袱,并阑珊的一些衣物包袱等,都放在了堂下。

阑珊拉着阿沅到堂下看那棉布,说道:“你看看这两匹的花色怎么样?”

阿沅眼中泪渍还未干,便喜盈盈道:“最近正流行这样的花色,料子也很好,怎么又特意买?”

阑珊说道:“我看着就不错,觉着你一定会喜欢,这一匹吉祥纹的你若是嫌花哨就做件裙子,这匹藕色的可以做件衣裳。”

阿沅想哭又想笑:“到哪里都还惦记着!”抚着那布料,棉布薄且暖,那一点暖意从掌心里也透到心里去了。

阑珊抱起旁边一坛子酒,道:“这是翎海那边特有的蓬莱春酒,给王大哥尝尝鲜。”

王鹏在旁边听见大喜:“也有我的呀?”忙把那坛子酒抱过来,“小舒,你怎么知道我就馋酒了呢?”

阑珊笑道:“这段时间承蒙王大哥帮我照顾阿沅跟言哥儿……对了,言哥儿呢?”

阿沅说道:“他上了学堂了,我没敢告诉他你今儿回来,不然他肯定不去了。”

阑珊便指着另一个小包袱说道:“这里有一方好砚台,还有两支笔,是给言哥儿的。”

飞雪在门口站着,看了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倒是有些感慨。

中午的时候,王鹏特去接了言哥儿回来,这数月不见,言哥儿长高了些许,脸也越发长开了几分,“父子”相见,更是有一番感人天伦。

阑珊又问言哥儿在学堂如何,言哥儿如今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有板有眼地回答她,又捧着阑珊给他买的砚台跟毛笔,要写字给她看。

阑珊抚着他的头,捏捏他的小脸,真是越看越喜欢,两个人腻歪着坐在一起,说不尽的话。

阿沅先带了王鹏去帮手,给飞雪收拾了一间房子出来,王鹏道:“可见小舒在工部地位不同了,居然还特派了个人回来伺候着,不过这个叶雪,总觉着哪里见过。”

阿沅笑道:“你先前也常往工部去,说不定哪一次见过也是有的。”

王鹏恍然:“必然是了!”

这日,阑珊沐浴过后,换了一件衣裳,舒舒服服的睡了半天,整个人如同新生,下午时候她爬起身,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扒拉了一阵,便要出门一趟。

阿沅忙问她做什么,阑珊只笑道:“我去去就回来,不走远。”

飞雪见状便自然跟上,两人离了家,沿着长街走了一段,阑珊左顾右盼,朝右边的街上走去。

她也不说做什么,只管且走且看,这条街上有许多铺子,卖什么的都有,阑珊走着走着,发现一家乐器行,她迈步入内打量了会儿,突然看见墙边挂着一管湘妃竹的长箫。

阑珊走过去看了看,却又放下了。

她负手出了店,又走片刻,却是一家男子的成衣铺子,她探头打量了会儿,却没进去。

飞雪实在忍不住便问:“是找什么?还是买什么?”

阑珊起初不答,直到走到一家丝绸店,看到许多刺绣的男式荷包,阑珊拿了个荷包在眼前细细打量。

飞雪若有所动:“你……是要给什么人吗?”

阑珊才笑道:“是啊,我突然间想起来,差点儿漏了一个人,到底要买点东西给他。”

说着便问店老板:“这是苏绣吗?”

老板说道:“客官识货,可不就是正经的苏绣?您看看这手工,活灵活现!您是要给长辈?平辈,还是……”

阑珊想了想:“算是平辈吧,不过是……是位有些身份的大人。”

老板瞅了瞅,选了几个图案给她:“这个‘一鹭莲升’是好的,‘柿柿如意’也还不错。”

阑珊看着两个荷包,难以选择,最终一咬牙:“那就这个一鹭莲升吧,意头好!”

飞雪在她身后瞅了半天,心里有了数,故意问道:“是给谁的呀,这么上心。”

阑珊打量着那个“一鹭莲升”,见那白鹭跟莲花都绣的极为精巧,她越看越是喜欢,随口道:“你以后自然知道,只是你别吱声,权当是从翎海带回来的,不然显得我没真心似的。”

飞雪笑道:“知道了。”

这日送了阑珊回家,飞雪思来想去,找了个借口出门,就往荣王府的方向而去。

她不敢进府,只叫了门口侍卫,让把西窗或者高歌叫出来。

不多会儿,西窗颠颠地跑了出来,见了她便惊呼:“飞雪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飞雪说道:“我今儿才跟着舒丞一块儿回来,怎么,主子不知道吗?”

西窗眨眨眼:“我知道舒丞是今儿回来,没人告诉我你跟他一块儿啊!你什么时候跟他一块儿的?”

飞雪哑然,却顾不得跟西窗解释,只小声问:“主子当然也知道舒丞今儿回来的,你伺候身边,知不知道主子有没有意思立刻见舒丞?”

西窗皱眉想了会儿:“之前主子从翎海回来,给皇上禁足了一个月呢,最近才能出门,只是也没听他说起要出门见什么人。至于舒丞,主子要想见自然是传他过来啦!”

“那什么时候传知道吗?”

“没说过!”

飞雪松了口气,西窗却喃喃道:“说起来这么多日没见了,我倒也怪想念舒阑珊的,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我立刻回去跟主子说让传……”

“别!”飞雪慌忙拦住,“现在不行!”

西窗疑惑:“怎么了?”

飞雪知道他的嘴不牢,有些不大敢跟他说明真相,只吞吞吐吐道:“舒丞在南边晒的脸都黑了,我最近烦心着呢。”

“脸黑?那算什么,他又不是女孩子怕什么。”西窗不以为然的。

飞雪心头一动:“你整天摆弄些瓶瓶罐罐的,你知道擦什么脸能变得白、白净吗?”

西窗皱眉,半晌笑道:“飞雪姐姐,你总不会是打着舒丞的借口自己想变的白净吧?”

“我已经够白净了!”飞雪气愤,不能容忍自己给西窗公公歧视。

西窗吐吐舌,这才又笑说:“其实说起来吧,之前主子叫我给舒阑珊送药的时候,有一罐大内密造的‘千金生肌散’,那个原本是疗伤用的,用来涂脸却有些暴殄天物,但效果是一流的,宫内娘娘们都用那个。”

飞雪眼睛一亮:“太好了!”

西窗忍不住说:“飞雪姐姐,那是主子给舒阑珊用的,以备不时之需,你可别假公济私的给她浪费了呀。”

“知道!”飞雪说了这句,心情总算愉悦了些,她想起阑珊下午买荷包的事情,犹豫片刻笑道:“我当然是羊毛用在羊身上。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舒丞啊,带了礼物给咱们主子呢。”

“真的?”西窗惊讶。

“当然,”飞雪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主子会喜欢的。”

飞雪打听了想要的消息,赶紧一溜烟跑回西坊,找那千金生肌散给阑珊敷脸。

西窗则也一溜烟地跑回王府。

赵世禛先前给禁足了一个月,颇为气闷,虽有人上门来探望,却并不是他如意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西窗跑到内室,见赵世禛对着一本书,仿佛是在看,其实是在神游。

“主子!”西窗笑嘻嘻跑到跟前,讨好地给他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