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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江为功因为没眼色给飞雪拉到里屋,还不停地回头往外看。

飞雪担心这位江所正真是会呆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万一他跑出去观望呢?于是就站在他跟前儿挡着门口。

她站的位置太显眼了,江为功这才抬头笑道:“小叶,昨儿只顾忙乱,这会子细看你好像更出落了。”

飞雪正在留意外头那两个人说什么、担心他们一言不合又吵起来,闻言一愣:“江所正,说的什么?”

江为功咳嗽了声,却问道:“你看我的脸怎么样?有没有白净些?”

飞雪哑然地看着他那张脸,微胖之余且黑,脑门上要是画个月亮,只怕就能去充当包青天了。

不过看江为功眼中带着期待,飞雪只好假装没听见这句的。

她转头留意外间,因门没关,隐隐地听见赵世禛说“贼心不死”等话,语气仍是不太好。

听了这句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飞雪心事重重的,就在江为功旁边的圈椅上缓缓坐了。

江为功看了一眼门口,又看飞雪神情黯然,便问:“小叶,小舒跟王爷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

刚才阑珊拉住赵世禛的手说了那些话,江为功自然是看见了听见了,心里觉着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当下道:“昨儿王爷到了,知道小舒还在山上,急得那个样子可把我吓坏了。”

他缩了缩脑袋:“姚大人还吓唬我,说是小舒要有个万一,王爷要砍我的脑袋呢。”

飞雪默默地看了一眼江为功,很不愿意告诉他——姚升那当然不是吓唬,毕竟是因为江为功先出事,阑珊才坐不住要出京的,要真的舒阑珊有个什么,看赵世禛昨儿那个反应,他们这些人只怕都要原地陪葬了。

江为功又问阑珊的情形怎么样,飞雪漫不经心地告诉了他,一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一边默默地祈念那两个人赶紧“和好”。

只是在忽然间,外头说话响动消退,声息全无。

飞雪的心突突乱跳,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

她害怕,怕阑珊又惹怒了殿下。

可她听不到赵世禛的声音,同样也听不到阑珊的,就好像两个人都已经走开了一样。

就在飞雪想出去一看究竟的时候,耳畔响起某人微微地长叹,然后说道:“混账……”

这声却是百转千回,仿佛带了三分无奈,却有七分的宠溺。

飞雪在瞬间瞪大了双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一刻明明还像是剑拔弩张,冰冰冷冷的,怎么突然间冰消雪融,形势大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

飞雪呆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门口,直到门边上光影闪烁,出现一道纤弱的身影。

那是阑珊。

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脸上仿佛还有些异样的轻红,走到门边的时候不知为何停了停,转头看向身侧某处。

就这么随意的一站一抬眸,眉眼盈盈里却仿佛自有莫名的妩媚跟风情,美不胜收的,竟看的飞雪心跳加速。

最主要的是,飞雪看出了阑珊的双眸里似乎有某种更令人心动的脉脉情意。

这种盈盈脉脉的眼神是对着谁,自然不言而喻。

她仿佛猜到了方才外头发生了什么。

一念生,心中也不由汩汩地有些甜甜的东西流淌过。

果然这个人一旦开窍,就很是“天下无敌”,连那么棘手的主子都能搞定。

也难怪,连她瞧着阑珊打量人的眼神都有些怦然心动,何况是自己那位已然情动的主子。

此刻正是早上,初夏的日光暖洋洋的,是一种纯粹的没有杂质的明亮,光芒洒落在阑珊身后,她的身影也浸润在那暖暖金色光影之中。

飞雪觉着这幅场景简直美好极了。

“小舒?”大煞风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原来是江为功因为也察觉异样,就从飞雪身后倾身探头——正一眼看到阑珊回来了。

但因为方才的教训,江为功并没有立刻就冲上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同时目光往门的一边打量,预备着那位殿下的突然现身。

赵世禛并没有出现,阑珊倒是反应过来。

她忙回头看向里屋,当对上江为功目光的时候,脸上含情脉脉的笑意便转作灿烂的欢喜:“江大哥!”

手在门边上一扶,阑珊迈步进门。

飞雪也忙上前将阑珊扶着,她没有问别的,只是含笑看了阑珊一眼,她这颗类似老母亲般的心总算可以安稳了。

阑珊扶着飞雪的手走到跟前,那边江为功也早跳起来,伸出胖圆的手一并来扶她:“你觉着怎么样?伤还疼吗?怎么这么早下地呢?我本想来看你一眼就走……”

他好不容易见到了人,一肚子的话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

阑珊刚才在外头站了半天,又做了一点点“体力活”,未免又有些头晕脑胀的。

当下忙让着江为功坐了,自己也在旁边落座,笑道:“我听小叶说昨儿江大哥来了……倒是让你惦记了。”

江为功忙摇头:“别这么说,你还不是为了我?你也是的!这种需要颠簸着出京又冒险的差事,就交给温郎中做就行了!”

阑珊笑道:“好了,这不是没事儿吗?只是我倒是不解,江大哥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什么大理寺的人都没找到?”

而且那碑林阵的院子里明明有江为功写的字,但目前看来他显然不在里间。

江为功笑道:“是这样的。”

在工部起先探路的那两人出事后,江为功带人上山,的确也如阑珊等人一样,一入山就坠入阵势之中,众人也都走散了。

幸而江为功懂些五行之术,他反应过来后便推演着在阵势之中趋吉避凶,得以自保,但其他几个人就没这么好运,有的落入伤门,有的落入死门,险象环生,给野兽伤着的就有三人,还有一个因为惊慌过度从山石上跌落下来,也摔的不轻。

江为功一边摸索一边找人,总算把人都聚拢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些人伤了大半,竟无法下山。

正在这时,一名副手发现了前方的墓宅。

这会儿江为功虽知道身陷阵中,却还没有亲眼目睹那座宅子,还以为是有人住着,当下便忙跟着前来想要找人求救。

直到看见门口石像生的时候,江为功就觉着不妙,等推门而入发现了院子里的碑林,更是惊呆。

他的五行之术还在阑珊之下,虽然看不破这阵法到底如何,却本能地嗅到不对。

何况门外还有石像生,以及那外围的五行阵已经够他对付的了,要还有个更厉害的,只怕要全军覆没。

江为功当机立断,制止了本想要进内探查的手下之人。

在退出的时候,为防意外,他就在那宅子的院墙上写了几个字。

阑珊听到这里,叹为观止,江为功心虽有些实跟直,但直有好直的好处,他察觉危险便立刻止步,因此倒也免除许多凶险。

只是心里仍是疑惑,闻言忙问:“江大哥,你说你在墙上写了什么?”

江为功道:“我先写了咱们营缮所的‘营’字,又在下面写了‘禁入’两个字。”

阑珊愕然。

她明明只在墙上看见了一个“营”字,当然就以为江为功来过,并且入内了。其他两个字却没有看到。

只是略一想,心里已经了然了。

当时那宋寺丞是最先进入院中的,只怕他也发现了墙上的字,为防给身边的司直看到不肯入内,便上前把底下那“禁入”擦了去。

阑珊瞥见那营字同时,影影绰绰也看到底下仿佛有一团痕迹,但紧张之中没有留意,现在自然是前后印证了。

阑珊笑道:“那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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