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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吉笑道:“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等方秀异退下后,郑适汝才说道:“殿下今日进宫,是怎么样?”

赵元吉在椅子上落座,叹道:“大哥真是无事生非,若不是他,父皇对我们这些儿子只怕也未必防范的跟防贼似的,本以为贬为庶人他就老实了,偏偏又干这些事,如今更好了,居然又牵扯出宝藏。你说他到底要干什么?真要造反?”

郑适汝问:“那宝藏的事情,父皇是什么意思?”

赵元吉道:“说到这里我更看不懂了,父皇派了司礼监的人,叫他们配合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继续追查此事。”

“这么说,还是让荣王主事,父皇就没有提到你?”

赵元吉道:“没提过。不过我想这样也好,就像是派荣王去济州一样,这种事儿我可不愿意干。”

郑适汝看了太子片刻,并没吱声,只让人送参茶上来。

赵元吉吃了两口茶,才问郑适汝道:“阿汝,你说父皇是什么意思?”

郑适汝道:“荣王做这些事情是比太子有经验,何况荣王现在跟太子也算是一体的,他做的好,对太子自然有益,他搞砸了,自有他承担后果,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底下的事情自然是由别人去料理就行了。”

“龚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赵元吉道。

郑适汝把他手中的汤碗接了过去交给身边宫女,又问道:“那件事,你跟母后提过没有?”

赵元吉一怔,旋即说道:“你是说如梅跟荣王的事?”见郑适汝点头,赵元吉道:“我是提了一句,母后说她会考虑。”

太子抬眸看郑适汝:“你向来不大爱理会这些事,怎么这次愿意插手了?”

郑适汝把花嘴巴抱过来,顺着它的毛儿:“大概是年纪大了,所以就爱干这些事儿了。”

赵元吉笑道:“什么大不大的……对了,你不是想给秀异找一门好亲事吗,听说今儿来了好几个女孩子,可有不错的?”

郑适汝道:“秀异那个孩子腼腆,刚才特意叫他进来亲眼看看,他竟然目不斜视的。”

“这兴许是缘分不到,不打紧,横竖他得住到年底,怕什么,慢慢找就是了。”赵元吉想了会儿,道:“我看,荣王是真不想娶如梅为王妃。就算母后开口,他也未必答应。”

“他真能拒绝母后的意思?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郑适汝微微一笑,“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个消息,说是宣平侯府的那个孟二姑娘、跟荣王倒是有些配。”

“孟家?”赵元吉惊愕道:“你那里听说的?”

郑适汝淡然道:“这种事情,外头虽悄然不闻,内宅里到底会透出些风声眉眼儿。”

赵元吉笑道:“知道阿汝能干,难道,荣王喜欢那个孟二姑娘?”

郑适汝道:“太子改天不如探探荣王的口风,就说……只要他愿意,可以帮他说和,我想荣王大概是觉着如梅心性太过简单,这位孟家姑娘却像是个杀伐决断的,他要喜欢,娥皇女英一块儿纳了,也不是不可以。”

赵元吉挑眉道:“那我倒要问问他,只不过……”

“不过什么?”

赵元吉靠近过来,拉住郑适汝的手:“这次外差,因为赵元塰劫了舒阑珊,老五把人救出来后衣不解带的守着呢……我觉着父皇也是知道了,但父皇竟未发怒,你说是不是很罕见?”

郑适汝瞥他一眼,慢慢把手抽了出来,仍旧去撸猫。

赵元吉的手空着,有点不自在,便道:“老五真把舒阑珊当董贤的话,那舒阑珊再能耐,下场也不会好啊。”

郑适汝闻言手势一停,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吉道:“太子,若是太子的话,那这舒阑珊的下场会是如何?”

“嗯?”赵元吉有些不明白。

郑适汝道:“若太子能拿捏舒阑珊的生死,太子是要她的下场好呢,还是不好?”

赵元吉总算明白了,郑适汝这是在问,假如他是皇帝,会怎么对待舒阑珊。

他笑道:“我倒不觉着断袖之好能怎么样,顶多传出去话不大好听就是了,何况舒阑珊又是个能用之人,留着总比杀了强。你觉着呢?”

郑适汝才笑道:“太子的意思,自然就是臣妾的意思。”

赵元吉见她展颜笑了,心情大好,想了一会便又说道:“我今日在宫里头,正好遇到了一个御医,说是华珍正在调配那助孕的药,改日不如也传他过来,给你也诊一诊脉?”

郑适汝手一动,花嘴巴立刻察觉她的手重了,当下爬起来跳到地上,摇着尾巴自己去了。

半晌,郑适汝才冷笑说道:“殿下是恰巧遇到的呢,还是给母后催着了?”

的确是皇后问起过太子,只是赵元吉知道郑适汝不喜给人催,所以才这般说。

此刻见她看破了,便笑道:“实在是恰好遇到,你要不喜欢那就不必传就是了,说起来我看华珍憔悴了许多,是药三分毒,不吃也罢了。”

郑适汝跟华珍虽面和心不和,对于公主府的事情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温益卿自从掖州回来,只顾养伤,伤害未大好又回工部,近来一直忙着调养身子,哪里顾得上什么孕不孕的,华珍弄再多药又能如何,孩子不能凭空跑到肚子里去。

郑适汝想了想,道:“既然殿下提了,那改日就让太医过来吧。”

赵元吉大喜:“就知道阿汝是最体贴的。其实也不怪母后着急,倒不是为我们……你也知道,老五这般能干,母后是怕他锋芒太盛,父皇以前又时常偏爱,假如我们有了子嗣,情形自然又不同了。”说着便轻轻地将郑适汝揽入怀中,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又吻了过去。

到了端午这天,阿沅给家里各人都做了五色丝线的端午索,连葛梅溪跟王鹏都有。

因为飞雪不在,阿沅便多留了一条给阑珊备用。

阑珊看着手腕上五彩斑斓的端午索,自己偷偷地从阿沅的针线筐里找出丝线,如法炮制地也做了一条,用帕子包好放在怀中。

才要开门,就听到外头王鹏说道:“阿沅,最近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最好不要早出晚归,也别往人少的地方去。”

阿沅道:“怎么了?”

王鹏道:“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个采花贼,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已经糟了毒手,案件有点严重才转到大理寺的,还没抓到那贼人呢,这大节下的,我职位低才能在家里安乐,姚大人负责这案子,还不得空闲呢!”

阿沅不以为然地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跟我不相干,就算是有采花贼,也不会向我动手的。”

王鹏愕然:“这是为什么?”

阿沅反而给他问的愣住了,毕竟阿沅脸上有伤,人人望而生畏。且采花贼自然是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动手,自己长得丑又生了孩子,当然是安全的。

王鹏见她答不上来,却肃然道:“我可不是玩笑的,你务必要留神,别不当回事儿!”

阿沅只得敷衍道:“知道了。”赶紧走开去厨下了。

阑珊打开门出外:“真的有采花贼?”

王鹏道:“这怎么能玩笑呢?小舒,阿沅长的这么好看,自然是很危险的,你替我多叮嘱她几次,总觉着她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阑珊却笑道:“王大哥你觉着阿沅好看?”

“那当然!”王鹏不假思索的回答。

阑珊扬了扬眉,只对他道:“我有事儿出去趟,王大哥就替我多照看着阿沅吧。”

王鹏正剥开一个粽子要吃,闻言道:“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保管阿沅妥妥当当的。”

阑珊忍着笑,去叫了言哥儿,吩咐道:“去跟你娘说,我带你出去趟。”

言哥儿蹦蹦跳跳去了,过了会儿回来问:“爹,咱们去哪里?”

阑珊道:“去荣王府。”

言哥儿听了脸上有些惧意,阑珊问道:“怎么了?”

“我……我觉着荣王殿下有些吓人。”言哥儿小声说,“他好像不喜欢我。”

“别多心,他对谁都是那样,其实是面冷心热的。”阑珊急忙安抚。

正要往外,那边阿沅追出来:“你去哪儿?”

阑珊就说了去王府,阿沅道:“大节下,你就空手过去?”说着白了她一眼,自己去厨下又提了个藤条篮子出来:“几个粽子,红蛋,拿去吧,虽然是粗东西,到底是个心意,别叫王爷觉着你不恭敬。”

阑珊笑道:“知道了。”

言哥儿主动帮提着,于是出了门。

车行半路,趴在车窗前看光景的言哥儿突然回头道:“爹,我看到姚叔叔了!”

阑珊忙也过去一看,果然见是姚升带了一队人马在街角,正在盘问什么人似的,其中有一个他的手下眼尖看到了阑珊,便忙同姚升说了句。

姚升回头看见她,忙也撇下那些人自己走了过来,远远地便笑容可掬地招呼:“小舒,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别!不要下车,热的很!”

阑珊早也叫车夫停了下来,闻言只好仍在车上,于窗口笑道:“想去荣王府。这大节下姚大哥还有公务在忙?”

“还不是那个采花贼闹的!”天儿热,姚升在太阳底下不少时候,晒得脸都黑了几分,简直跟江为功不相上下,热汗顺着脸颊往下,脖颈上的衣领都湿透了,显得有些狼狈,“先前有人说在这儿看到可疑行迹之人,才捉到了一个,没想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