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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瑟道:“本地有几个名流知道主子来到,纷纷地来请安。主子出去应酬了。”

“主子以前不喜欢做这些事儿的,这回怎么如此热衷的,”西窗挠了挠头,也在栏杆旁边靠着坐了,他想了会儿便问鸣瑟:“你有没有……觉着主子变得古怪了些呢?”

鸣瑟问:“什么?”

“比如,怎么对小世子不是很亲热?”这是西窗百思不解同时也是非常不满的一点,“还时不时的嫌弃小世子似的。晚上也不许小世子跟着小舒子睡,还说什么从小儿就要教导着立规矩,可这也太小了吧?且咱们小世子多可爱,主子怎么……”

鸣瑟见西窗撅着嘴,便道:“你当主子跟你一样,抱着就不肯撒手了才叫喜欢吗?主子的脾气跟你不一样,他的喜欢自然也是不同。”

“哦?”西窗靠近了些:“那主子的喜欢又是什么样?”

鸣瑟道:“说的好像你不是从小儿跟着主子的一样。你难道不懂主子吗?”

西窗皱眉想了片刻,叹道:“我其实也隐约猜到了几分,虽然咱们出来这一路上经风历雨的,但是我也知道,京城内也同样的是电闪雷鸣,什么郑家的事,什么东宫的事……主子明面上只字不提,仿佛无事发生,我却知道他肩头担负的也更加重了。”

鸣瑟淡淡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苛求呢。”

“这不是苛求,”西窗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终于问道:“我就是觉着越来越看不透主子了,觉着心里惶惶的有些不安。”

鸣瑟没有立刻回这句话,只是看着旁边紫薇树上飞来飞去的蜂蝶,片刻才说道:“你是怕主子变了?”

西窗打了个哆嗦。

鸣瑟道:“主子是变了,而且这还是只是开始,以后回了京,或许还有更大的转变,你要适应。”

“什么?”西窗更加震惊。

鸣瑟沉默,然后道:“其实是你想错了,主子原先就是现在这样的,只不过在他遇到了舒阑珊后,才慢慢地变了很多……难道你忘了吗?”

西窗只觉着心底一股冷气冒上来:“我、我当然……”

他当然记得,只是不知不觉中忽略了,以前他在赵世禛跟前是不敢过分造次的,可后来有了阑珊,赵世禛身上不知不觉就透出了些许暖意,也让西窗逐渐“放肆”起来。

“你是说主子又会变的很吓人吗?”西窗很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但是现在小舒子也还在他身边啊,好好的干吗又变回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因为这里还没恢复吗?”

西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中多了几分希冀:若是这样,恢复了自然就好了。

鸣瑟瞥他一眼,过了半天,才开口道:“现在是在身边,可之前呢?”

“之前?”西窗疑惑,“你是说之前分开的那段儿?那不过……”

西窗还没说完,鸣瑟继续又道:“现在是在身边,可以后呢?”

这打哑谜似的,又如同绕口令,让西窗呆住了:“你、你在说什么啊,小舒子是荣王府的侧妃,当然是会一直在的,难道还会不在主子身边?”

鸣瑟淡淡道:“如果有人不愿意,当然可以。”

“谁不愿意?”西窗大怒,“谁敢?别说主子不会答应,我也不答应的。”

鸣瑟静静地看着他,西窗对上他的目光,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他震惊道:“你是说、皇上?好好的皇上不会的!小世子都有了……”

“我没说皇上就会,”鸣瑟淡淡然说了这句,却又道:“可我只知道君心似海。”

君心似海,无法忖度,所以谁也说不准——鸣瑟是这个意思。

西窗当然也知道。

鸣瑟见他不言语了,才又轻声道:“但是,主子不会永远都是荣王。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你的分内,别的不必多想了。”

西窗知道鸣瑟说话无情且又犀利,往往能够直指症结。

所以这些困惑他的事情,只跟鸣瑟讨教。

没想到竟听了这样一番让他魂不附体的话。

他离开鸣瑟回到里屋,见阑珊正跟小世子靠在一起,母子睡得甚是恬静。

西窗看着这极为美好的一幕,眼睛不由有些湿润。

这日晚间,戌时将过,赵世禛才回来。

此刻阑珊已经哄着端儿睡着了,因为天气热,沐浴过后,正在窗前乘凉,听着外头虫儿叫的欢快,隐隐地有点打盹。

朦胧中便见院门口人影一晃,她揉了揉眼睛,见的确是赵世禛,旁边却是两个王府的侍卫扶着。

恰在此刻赵世禛抬头,目光相对瞬间,便示意那两人退了出去。

他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又停下,抬手扶着额头身形有些摇晃。

阑珊忙放下扇子,想叫西窗又怕吵醒孩子,便自己往门口走来。

幸而鸣瑟先一步过去把赵世禛扶住了,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由皱眉。

扶着赵世禛上了台阶,赵世禛才推开他,自己走到门口,看着阑珊道:“还没睡?”

阑珊仰头,见他脸颊微红,星眸波转的,便亲自扶着,疑惑问:“怎么喝的这个样子?”

赵世禛抬手搭在她肩头上,垂眸打量面前之人,并不言语。

她穿着鹅黄的绢丝绣花边对襟褙子,里衬浅绿的双层素罗纱暗纹抹胸,底下是极为轻薄的褶裙。

因为新沐浴过,挑了发顶的头发松松绾着,剩下的青丝却披在肩头,夜风轻轻吹拂,衣袂跟发丝微微荡漾。

赵世禛从未见过她这般打扮,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小世子的缘故,清丽之中倒是透出几分别样的温婉动人。

只是双眸仍是初见时候的明澈,如同那时候他在酒楼上向下惊鸿一瞥。

赵世禛攥住阑珊的手,拉着她缓步进了房中。

阑珊察觉他的手掌心滚烫,心里还想着悄悄地叫西窗来去弄些醒酒汤,不料才进里屋,赵世禛突然将她一拽,就靠在门边上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