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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升闻言道:“什么叫做不见人影?”

他跟江为公和阑珊商议了几句,打旗语的话终究不方便,于是就放了一艘小艇,姚升带了两个侍从乘着这艘小船划到了后面的兵船上。

到了对面兵船,其他驻守的司礼监众内侍已然慌了神,姚升才上船大家便忙围了过来,说起事发经过。

原来船行出海后,王公公也犯了晕船症,几个内侍陪着他到船舱中休息。

王公公喝了些清心定神的汤药,便说要睡一会儿,没有叫人在身边伺候。

在事发前的一刻钟,还有内侍进内探看王太监是否已醒,却见他仍是卧着没起,小太监就又退了出来。

谁知就在此刻海船颠簸,那小太监怕惊醒了王公公,便忙回身查看,却见船舱中空空如也,竟没了王公公的踪迹。

小太监一愣之下大叫起来,外头众人不明所以。

但在起初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往坏处想,还以为王公公是趁着人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去而已。

于是忙派人四处找寻,先是甲板上找了一阵子并未见人,又去船舱各处找寻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众人这才惊慌了起来,便命水军示了警。

姚升听了他们所说,先到王太监歇息的船舱内查看,见室内一应物件摆放整齐,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而且这船舱除了有一个门外,再没有别的出口。

按照那些太监所说,王公公自打入内休息后就再也不曾出来,且门口一直都有人守着,按理说若王公公从此处离开,一定会有人发现的,如今的情况竟像是在船舱之中不翼而飞了似的。

这偌大的兵船,若说藏一个人的话倒也不难,难的是这类似密室的手法。

姚升又询问王太监的那些近侍,以及船上的水军是否发现异样,尽数说没有。

因为这艘兵船之后跟旁边都有其他的船只同行,时时刻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假如有人暗害了王太监,想把他从船上扔下海毁尸灭迹的话却是不可能的,因为除了这艘船上的人,也有给别的兵船上的士兵们发现的可能。

而且尸首给扔入海中,一时半会儿是沉不了的,浮浮沉沉的反而成为目标,当然瞒不过人。

何况这艘船上负责戒防的士兵们都没有听见动静,——毕竟若是要从甲板上扔一具尸首到水里,一定会有巨大的声响,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听见。

所以姚升推测,不管这王太监是生是死,“他”都一定还在船上。

一声令下,士兵们重又一寸寸地开始搜船。

这里忙碌的时候,在别的兵船上的谢指挥跟郑统领也相继派人发信,询问有什么事情发生。

水军们回信之后,不多会儿,谢指挥也乘坐一辆小艇到了这边,郑统领却只派了个副手过来相助。

听了姚升简短的总结,谢指挥皱眉道:“假如真的王公公没有出过船舱,那么叫我看来,门口守卫的人最为可疑!”

姚升道:“那两人已经给拿下了,只是据他们所说,他们并没有离开过,可也没听见里头有什么动静。”

谢指挥道:“谁是负责伺候的?”

姚升招手,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上前跪地道:“是奴婢。奴婢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我们公公还没起呢,谁知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什么叫一转眼的功夫?”

“就是、就是当时船不知何故颠了一下,当时奴婢才探过公公,才走出门口呢,差点给颠的跌倒,奴婢怕公公也给惊醒了,便忙回头看去,谁知就是这一回头,就见公公不在原处了。奴婢当时还以为自己做梦、或者眼花了呢。这岂不是天大的怪事,那连半刻钟都不见,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没了!”

那小太监又惊又怕,几乎哭了出来。

谢指挥不信邪,亲自走到船舱中翻看了半晌,见这船舱不过是卧室大小,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松木柜子,八仙桌带两个鼓凳,一目了然无法藏人,他特意把床底也看过了,当然并无所获。

正在摸着脑门寻思的时候,外头又有一阵响动,姚升退出去看时,却见竟是江为功跟飞雪两人。

姚升诧异:“老江你怎么过来了?”

江为功靠近了道:“小舒知道这王公公是在船上失踪不见,而且可能人还在船上,我又算是个懂船的,所以特叫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赶忙。”

姚升笑道:“你过来了虽然好,但是这下子岂不是只留小舒一个在头船上了?”

江为功道:“小舒说不打紧,我看看就回去了。”

说着便又问端地,姚升草草说了,道:“我看王公公人十有八九仍是在船上的,只是究竟在哪里却实在不知道,之前叫士兵找了两次,任何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找过了。”

江为功道:“我可不信好端端地人就凭空消失了。”

他进了船舱里,见谢指挥正瞪着眼睛百思不解,江为功笑道:“我看指挥使大人所调拨的这几艘船,有两艘是之前的老船,这应该是最近两年新造的吧。”

谢指挥笑道:“给江大人说中了。有几艘的确是这两年才从造船局提的。瞒不过您的眼睛。”

因为要发展跟南洋的贸易,故而工部派了不少人手往造船局,这两年又多造了几十艘战船出来。

江为功道:“这件事我也参与过,我当然知道。”

原来江为功当初监造宝船的时候,曾也调查过本地的战船数量,他意识到,如果真的宝船出海的话,海防这边的战船只怕会不够,所以才写了奏折递送工部,请杨时毅定夺,也不知杨大人怎样周旋的,此事很快得以批准。

说话间江为功已经在船内打量了一阵,说道:“这新的战船跟以前的有所不同,我看过构造图的,王公公所住的这个船舱,靠近前舵楼,颠簸最小,下面就是后断水渠,上头是隔仓板。”他抬头看了一眼,本来就不很大的眼睛微微眯起。

姚升立刻敏锐地察觉了:“老江,怎么了?”

江为功抬头看着头顶的仓板:“隔仓板做过改进,并不只是单层的木板,中间有横档间隔……”说到这里,江为功道:“谢大人,借你的刀一用,不不,不用拔了出来。”

谢指挥忙把腰刀摘下,江为功提刀在手,探臂往头顶上的隔仓板上戳去。

这刀是带着刀鞘的,给江为功握着一撞一撞的,碰在隔仓板上发出嗵嗵的响动,江为功连续试了几次,刀在碰到一处的时候,却变成了“笃笃”的响动,听着有些沉闷。

谢指挥使还没反应过来,正跟着江为功呆呆地昂头看着。

江为功回头道:“姚大人,这里……”

话音未落,就听到姚升道:“小心!”整个人猛地扑了过来,把江为功往旁边死命拽开。

江为功只觉着脸颊边上一阵寒风掠过,刮的脸皮有些生疼,与此同时只听“夺”地一声,低头看时,竟是一把刀刃极薄的暗器没入身侧船板。

与此同时,姚升身后飞雪双手连发,嗤嗤!是暗器破空的声音,来而不往非礼也,飞雪的暗器在一刹那闪电般射入了头顶的隔仓板内,隐隐地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

直到现在谢指挥才反应过来,他猛地后退一步,却不慎撞到了身后的板壁上,板壁一阵摇晃,加上飞雪的暗器之力,头顶的隔仓板承受不住,顿时哗啦啦一声响,竟是跌落下来!

伴随着仓板的破碎,还有一具尸首也随着骨碌碌滚落,正砸在了谢指挥使身侧的床边上。

那尸首竟然正是王太监,却见他还圆睁着双眼,身形有些扭曲,显然早已经断气了。

虽然谢指挥使是带兵的,可猛然间看到这幅场景,仍是吓得惊呼了声。

江为功也变了脸色,忙往旁边退出几步避开。

只有姚升跟飞雪最为镇定,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头顶的隔仓板,满面戒备。

刚才射落暗器的自然不会是王太监,应该是那杀了王太监的人,听刚才的动静他显然也是受了伤,只是竟不曾随之跌落!这会儿也没了任何声响,显然已经遁逃了。

姚升最先问道:“老江,这隔仓板的空档通往哪里?”

江为功哆嗦道:“往前通往草鞋底……就就是舵楼,往后是透风口……”

姚升正不知那凶手逃往哪一处,便道:“分头行事?”

却听身后郑统领所派的王副使道:“叶姑娘不如且留在这里护着江大人,我往通风口,姚大人……”

姚升见他这样仔细,忙点头:“我去舵楼!”

于是才分别去了。

见他两人离开,飞雪纵身往上一跃,到了那断开的隔仓板边上,左右看了会儿,才发现往舵楼方向的仓板上依稀有几滴血迹。

飞雪留在原地按兵不动,那边姚升跟王副使分头追踪,一刻钟后,姚升先回来了。

江为功已经回过神来,见姚升双手空空满脸失落的,便问:“怎么,没找到?”

姚升道:“并无发现,多半是往通风口去了,我……”话未说完,就听到一阵嘈杂响动。

众人忙向着那声音来的方向冲去,快到桅杆处,才发现王副使右手持刀,肩头带血,而在他脚下,却躺着一道身着黑衣的尸首。

“死了?”姚升惊问。

“不、不知道,”王副使道:“他出其不意冲出来,幸亏我闪的及时,仓促中还了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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