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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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徐沉舟带了三班衙役,出城直奔兰渚山下,又派四五个水兵,潜入照鉴湖,沿着湖畔摸索搜寻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有所得。
两个金丝楠乌木箱子升出水面,岸上众捕快慌忙接手搬了上来,徐沉舟试着踢了一脚,十分沉重。
旁边捕快笑道:“捕头真是神了,这也能找到?是怎么知道他们把赃物藏在这儿的?”
徐沉舟笑而不答:“留神干活儿罢了。”
捕快们大拍马屁:“可是的,什么能逃得过咱们徐爷的眼?那霍城逃了半年,无人知道他在哪儿,还不是撞在徐爷手里?”
徐沉舟笑道:“别耍嘴,快些把东西运回衙门是要紧的。”
又有人好奇箱子里的物件儿,便撺掇问道:“要不要打开看看到底是不是赃物?”
徐沉舟似笑非笑道:“这是大人所有的物件儿,你敢打开?”众人一想,方回味过来,不敢再提。
当下将箱笼带回了县衙,郑盛世听闻,忙赶出来。
等箱子被抬进厅内,郑盛世喜不自禁,急急拿了钥匙开锁,幸而虽在水下半年,那铜锁依旧完好无损。
徐沉舟因要避嫌,便只在外头站着。
谁知半晌,听到里头郑盛世哭了两声,徐沉舟不免探头看了眼,却见郑盛世跌在地上,哭道:“天杀的,真造孽。”
徐沉舟见他不似是个“喜极而泣”的模样,却并不入内,只问道:“大人,东西已经找回来,好端端地做什么哭了?难道果然不是?”
郑盛世哭道:“是,可是本大人宁肯不是。”
徐沉舟见说的稀奇,便迈步走了进来,却见两个箱子都已经打开,第一个箱子倒也罢了,里头放着几样儿古董,并些金银珠宝等物,无甚惊奇。
但是另一个箱子里,却是一片稀烂。瞧着竟像是些纸糊一样。
徐沉舟也觉着意外:“这是些什么?”
郑盛世趴在那口箱子上,哭得十分伤心:“这都是老爷连年来收集的名人字画……各种难得的绝响、遗迹,巧夺天工,叹为观止。本想运回乡下,等辞官退隐后好生日日欣赏,或留作传家宝,不料竟给这般蠢材劫走,放在哪里不好,偏偏放在水里,我的宝贝们……”
张开双手要捞摸,却又心痛绞动,大哭不已。
徐沉舟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只得随意安抚两句:“好歹财宝等都找回来了,大人且节哀。”
郑盛世悲从中来:“我宁肯金珠宝贝丢了,也不想这些绝世笔墨遭逢如此命运。”仍旧哇哇大哭,伤心至极。
徐沉舟见如此,便悄悄地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天,无声一笑,摇摇头,转身下了台阶。
次日,郑盛世复开堂审讯,这一次却很快宣判,竟把先前所断尽数推翻,竟判了霍城无罪,当堂释放。
郑盛世于结案陈词中说道:“本案案情扑朔迷离,一度连本官也被蒙蔽,幸而天理昭昭,虽然一时迷雾不散,但毕竟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说到这里,想到自己那辛苦收集的字画等却再不可得,便洒了两滴泪,又继续说道:“幸而本县新任的徐捕头,同本县谢凤小公子,两人联手,窥破其中玄机,才令好人沉冤得雪,也让本县未曾误杀良民。如今此案真凶已经相继伏法,不必再提,本县也会写陈情表上奏朝廷,自请查探不详不严之罪,也望治下子民以此为鉴,勿要以身试法,还当安分守己才是,退堂。”
衙差将霍城手铐脚镣去了,霍家四个人,抱在一块儿,喜极而泣。
云鬟因也来至现场,听了郑盛世这一番陈词,倒也连连点头。
此刻徐沉舟走过来,道:“我答应你的事如何?”
云鬟作揖:“多谢徐爷,果然一诺千金。”
徐沉舟笑扫她一眼,云鬟问道:“我听人说,是徐爷告诉了郑大人,说张一阑临死之前一夜,曾私下里托人告诉徐爷那宝物所藏地方,此话当真?”
原来云鬟也觉着张一阑的死情可疑,如何在捉拿霍城的第二天,偏巧就死了?且听人描述,说张一阑精神恍惚自撞了马儿,然而张一阑毕竟是当过捕快的人,身手极好,竟然一丝也闪避不得,反而以头抢地当场就磕死了?
云鬟心里忖度,只怕张一阑是知道事情即将败露,所以选择一死封口,只要他死了,就算有霍城的口供,但是死无对证,何况他毕竟是公差,县衙的人自然偏向他多些。
先前徐沉舟曾提起,张一阑的儿子新成亲,故而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一死了之,也是有的。
可既然他选择了死,又怎会良心发现告诉徐沉舟藏宝地方?岂不是要坐实了他的罪行?
徐沉舟闻言一笑,云鬟看见他这般笑容,就知道是他弄鬼。
张一阑自然不曾告诉过徐沉舟藏宝地方,这是徐沉舟自己想出来的。
当日云鬟安排他四人在兰渚山下“案发现场重演”,虽然揭破了张一阑口供有假,可是徐沉舟心中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疑点:既然如此,张一阑跟范捕快将赃物藏在了哪里?
兰渚山下左右十里并无人烟,若是贸然将赃物藏在山中,或许会被人发现,何况那蒙汗药药效有限,霍城又是个习武之人,只怕很快醒来,若发现他两个不在,事情岂不是就暴露了。
且张一阑跟范捕快内讧,继而范捕快死,张一阑跟受伤镖师狙击霍城,这一系列都是连串发生,此后便是公差赶来……
所以他们两人处置赃物的时间,只能在霍城跟镖师中药昏迷的那一小段时候里。
这样短的时间,把赃物放在哪里才最妥当?
徐沉舟暗中将现场留神打量了一番,心中已经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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