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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眼中才透出一抹笑意,握住他的手道:“甚好。”

原来因云鬟同白樘说起太子府内的印记之后,也曾提起昔日宫内之事,此事虽是隐秘,白樘却也是知晓的。

因当时辽国同舜国修好,便送了一名辽国妃子进宫,不料此妃心如蛇蝎,竟暗中用辽国之魇魅法,画血咒意图谋杀宫内得宠有孕的妃子。

所以当时云鬟第一次看见那符咒、画给白樘并提及宫中旧事之时,白樘知道兹事体大,心中忧虑。

偏偏后来又提起此事,更挖出了死鸟儿,坐实了血咒,白樘见无可回避,这才决心行事。

此举既然是辽人所用,云鬟偏又提到那《番辽记》一书,其实此书虽然还未编纂完成,但大部分资料却是齐全的。

白樘亲借了细看,发现信奉这血咒的辽人,至为忌惮的便是魔神咒,便是今日他拿了来、让太子赵正假说是钦天监驱除邪祟的那个图咒。

若是纯正的舜人,自然不知道这是何意,就算知道,也并不在乎。

可是对辽人而言,见了魔神咒,便似见了真的鬼魔一般,自是打心里抗拒。

比如那被拿下的第一个妇人,别说是云鬟,连白樘都看出她的战战兢兢、不愿碰触之意。

其实这妇人也着实并未碰到那魔神咒,只是颤抖着做了个样子罢了,深怕被魔神诅咒。

所以就算翻开她的手,也看不见沾染的朱砂。

而其他按落掌印的舜人,都是满手的红。

当然,并不是所有辽人细作都是如此无用,毕竟要当细作,自然有非常人的心智,比如那翠儿丫头,又比如外间的这些被拿下之人。

他们只也学其他人的模样,义无反顾地按落罢了,若是验看翠儿丫头的手掌,便是满手朱砂红。

但是有一点他们是遮掩不住的,那就是——当他们在看见魔神咒时候的第一反应。

所以当时白樘才对云鬟说起会稽小海棠的事。

因白樘深知云鬟之能,当时她既然能从满堂宾客里看出那躲在角落的凶手的微小表情,自然也会在一刹那间,发现满院众人里,有谁在第一眼看见这魔神咒的时候,是厌恶恐惧的。

事实证明,云鬟不负所望。

他果然是对的。

只不过,倘若太子府一气儿拿下这许多辽人细作的事传扬出去,自然太子面上无光,威信也……

白樘很懂赵正的心意,且也为了社稷稳固着想,便同他挑开了说,不会把此事张扬。

白樘跟赵正说罢,又道:“若太子信得过,这些拿下的活口,我想押回刑部仔细审讯。”

赵正无有不从,竟道:“侍郎行事,我甚是放心,你自管料理就是了。”

白樘来时,只带了离火,阿泽跟云鬟三人,先前便命离火去传铁卫,不多时来至太子府,秘密地将留下的几个活口押到刑部不提。

赵正又问道:“那么,先前那丫头紫菱之死,莫非也是这些人所为?”

白樘道:“还要审讯完毕才知。”

赵正道:“如此,就多劳侍郎了。”

正说着,便见离火匆匆而来,报说:“其他人都好端端地在,只是那叫翠儿的丫头不知因何竟不见了。”

白樘跟赵正忙入内相看,太子便喝问那看门之人,道:“这般废物,光天化日,如何连个丫头都看不住?”

两个侍卫跪地:“太子饶命!”又低声道:“先前是皇太孙妃来到,说是要跟丫头说几句话,我们却也不曾疏忽,谁知送走了太孙妃,后来那丫头就不见了。”

赵正满面怒色:“难道是她?”

白樘道:“太子稍安勿躁,未曾查证之前,倒是不可先下定论。”

赵正颔首道:“侍郎提醒的甚是,此事孤会小心求证。”

毕竟是皇妃,白樘倒也不好亲自审讯,见此地事情已了,便告辞离去,太子亲自相送出府。

因离火随着铁卫先一步回了刑部,只剩下阿泽云鬟两人跟随白樘。

仍是骑马而回,慢慢地行至半路,云鬟的马儿渐渐地落了后。

阿泽因想到她跟赵黼那样不清不楚,便仍旧不去理会。

白樘回头看了几眼,却慢慢地放慢马速,正盯着看的时候,却见云鬟竟是趴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儿颠簸,随着东倒西歪。

白樘皱皱眉,正有些不妙之意,就见云鬟一歪,毫无知觉似的,整个人顺着马背上滑落下来!

而就在此刻,刑部之中的行验所外,赵黼眼望着铁卫们带了数人自眼前掠过,便问季陶然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哪里捉拿了这几个来?”

因白樘要低调行事,太子府的人押出来之前,都是变了服色的,因此赵黼看不出来。

季陶然挑眉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人是活的,又不是死的。”

赵黼失笑:“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如今你也会说黑话了呢?”

季陶然也自笑而不语。

赵黼却啧了声,又叹道:“可恨的很,怎么又带着她出去公干了,难道刑部没有第二个能人可用了么?她今儿可还身上不好着呢。”

正感叹中,便听得有人道:“侍郎回来了!”

赵黼正精神一振,不料那人又道:“怎么听说谢推府晕厥了?”

赵黼还未笑出,就已经凝固了。连季陶然也跳起来,两人不约而同,一块儿忙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