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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在内闻听,脸上便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顷刻间,静王跟兵部徐侍郎两人一前一后出现门口,赵黼还未开口,就见静王笑道:“大老远就听见你又发脾气,是在说什么呢?”

因见恒王在场,静王上前见礼,徐侍郎也前行作揖。

恒王道:“静王,我是奉圣上旨意过来的,你怎么也来了?”

赵穆道:“实在是凑巧了,我原本不知二哥在此,只是听徐侍郎说起兵部近来风波横生,所以有些担心,便同他一块儿过来看看情形。”

恒王哪里信这话,却也并不直接说破,只道:“你来的却也正好儿,叫我看,这案子着实没什么可审的,这个董锥么,不过是比武之时失手误杀了,可你瞧晏王世子把人打的什么样儿了?方才还晕过去了一次,又被他叫人使冷水生生地浇醒了。”

恒王说着,又颇有弦外之意地瞟了徐侍郎一眼。

这董锥好歹也是兵部的人,恒王不过是想“祸水东引”,让徐侍郎对赵黼发话罢了。

众人闻言看去,果然见董锥有些可怜,因通身浇了冷水,这数九寒天里,浑身湿淋淋,又筛箩似的。

静王笑道:“只怕二哥言过其词了,又或者是没看过问案,所以不知这其中的究竟。叫我看,当着二哥的面儿,世子如何肯动大刑呢?”又看了眼董锥的伤,道:“何况我看这伤,也不似是才受了的,只是旧棒伤罢了。”

恒王白了他一眼,静王不等他开口,便对赵黼道:“此人先前为何竟晕厥了?想必是牢里受了风寒身子弱?”

清辉在旁道:“只怕并非风寒,而是董郎官心病发了。”

静王道:“何为心病?”

清辉回头看向董锥,道:“这个就要问董郎官了。”

云鬟亦道:“少丞说的很是。先前董郎官熬受棍棒,都不曾发一声求饶。究竟邓校尉那些话里有何玄机?才会让你难以承受,至于晕厥?”

可不管是王爷驾到,还是赵黼所指,清辉跟云鬟的诘问,董锥却总是置若罔闻。

静王却对徐侍郎道:“你我竟迟来了一步,仿佛大有内情?”

徐侍郎道:“这究竟是如何一个缘由?”

赵黼见审问一个案子罢了,这许多人竟接二连三地来了,虽然恒王是来监视并找茬的,静王却是来保驾救场的,他心里却也愀然不乐,更懒怠多话了。

幸而有个崔云鬟跟白清辉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快便把来龙去脉,其中种种纠葛皆都梳理妥当。

静王跟徐侍郎如在梦中,面面厮觑,无法做声。

忽然恒王道:“世子,先前你赌气说,有个法子可以验证董锥所说是真是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法子呢?”

云鬟先前见赵黼按捺不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竟不敢让他说出口来:“世子只怕的确是赌气的话。”

赵黼虽然知道她在替自己打掩护,却仍说道:“我的确有个法子。”

静王见云鬟似有拦挡之意,笑说:“你能有什么法子,好好地回座上审你的案子罢了,别只顾想什么歪法儿。”

赵黼却明白,来了一位恒王已经是极难缠,本来这董锥已经要招认了,偏给他阻挠打断,如今恒王一直在这里坐定的话,要审到猴年马月才行?

赵黼早就耐不得:“先前我曾跟谢主事白少丞说过,当初我看演武场众人供词的时候,就觉着有些怪异,我记得,你们审案里曾经有个法子叫做、叫做什么重演来着……”

清辉跟云鬟对视一眼,各怀心思,道:“犯案现场重演。”

赵黼一拍双掌道:“就是这个了。”

静王失笑道:“说你歪法儿,果然歪的很,当着恒王跟徐侍郎的面儿,可休要胡闹。”

徐侍郎却道:“听来倒是有些意思,不知究竟是如何?”

“很简单,”赵黼指着董锥道:“让他跟我,把那日在演武场的情形再现一遍就是了。”

恒王道:“你说的轻巧,人都给你打坏了,要怎么重现?”

话音刚落,便听董锥轻声道:“既然世子命如此,卑职情愿奉陪。”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意外,云鬟在旁看着,很觉不妥,只是如今静王恒王都在,兵部侍郎也正盯着,竟不好说什么。

因董锥浑身湿透,便命人带他下去,先行收拾。

正静王爷在跟恒王说些什么,徐侍郎陪听。云鬟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子,便对赵黼使眼色。赵黼起初只当不知,见她流露几分着急之意,才寻了个由头,缓步而出。

清辉略站一站,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堂外,云鬟便对赵黼道:“世子如何竟这般提议,你难道不知这比试十分凶险?”

赵黼道:“怕什么?你也忒小看我了,我又不是邓雄飞,何况就算是邓雄飞,若他事先肯防范这董锥,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下场。”

云鬟道:“但凡沾了兵器,就有三分凶险,何况你的手伤未愈,且董锥居然一口答应,你不觉着十分可疑么?他倒仿佛胸有成竹似的。”

赵黼见她着实急了,不由握住手,悄然问道:“你是心疼我,还是担心我?”

云鬟还未回答,就见清辉从内走了出来,云鬟忙抽手,幸而赵黼背对着清辉,挡了个正着。

清辉走到两人身边,便对云鬟道:“以我之见,你不必过于忧虑,这董锥答应比试,未必就是胸有成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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