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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看看云鬟,又回头看了眼,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给这位大人看看。”

耶律単不敢抗命,这才重又拔出弯刀。

云鬟只略微扫了一眼,便对白樘道:“大人,就是他了。”

睿亲王听说的古怪,不等白樘开口,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给我看看。”

耶律単闻言,越发透出几分忐忑之色,双手将弯刀呈上,睿亲王举手要拿,他身边另一名侍卫道:“亲王且慢!”

睿亲王一愣,那人将匕首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片刻,竟道:“这不是你原来的那柄,这是假的!亲王请看。”转身将匕首递给睿亲王。

睿亲王接过来一看,即刻看出端倪。

原来这几个随侍将官的贴身匕首,都是辽国军中配发之物,故而所有刻花形体等大小一致,只是众人随着自己喜好,在把手之上有的自行雕刻名字,有的坠上些骨雕等物罢了。

可是此刻耶律単手中所拿的这柄,大小虽则一样,但是细看起来,把手上的花纹不同,且弯刀刀锋也不似他们原先配发的那样锋利精致罢了。

睿亲王也喝道:“耶律単,你原来的那柄弯刀呢?”

耶律単见被发现,只得说道:“殿下,我那柄弯刀……昨日发现不见了,因找不到,只得先去买了这一把。”

睿亲王眼中透出狐疑之色,看一眼白樘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总不会,是在萧忠死后不见的?”

耶律単脸色发白,终于答道:“是。”

睿亲王身侧的那些辽将原本还一脸猜疑,听了这句,又想起先前白樘所言以及叫他们所做的,顿时也都有些反应过来,一个个看向耶律単,有性情格外急躁的已经跳起来:“你说什么!”

耶律単道:“我说的是实话,那会儿因萧忠出事,我跟着下水相救,还没顾得上穿衣,贴身弯刀等自也放在岸上,谁知等拖了萧忠上来,却发现匕首不见了,我只当是先前着急救人的时候,不留神掉到哪里……四处细细地找了一顿并没找到,因当时事情紧急,才未曾声张……”

正在此刻,白樘道:“殿下。”

睿亲王跟众人一块儿回头,白樘却仍是淡然不惊的神情,转头看向湖面,道:“昨日我又将案发之时的情形推演了一遍,倘若凶手真的是殿下的随官,是在借口救援的时候动的手,那么,因当时还有其他人跟随,他定然只来得及杀人,绝不会再胆大到将凶器也又重新带回身上,免得给人看出异样来。”

睿亲王道:“你是说,他把凶器……”也随着看向水面,“扔在了这湖里?”

两人说完,众人更是色变。白樘道:“只叫人去找一找,就知道端地。”

原来他来的时候,已经唤了一队水兵来,此刻纷纷地下水,就按照昨日众人所指示的方向,在底下摸寻起来。

如此,不到两刻钟,有一名水兵浮出水面,手中果然握着一把匕首,叫道:“找到了!”

虽然隔得远,然而那匕首的光在太阳之下,竟极其耀眼,众辽人走前一步,回头又看向耶律単,却见他倒退两步,目光中透出些许慌乱,忽然道:“必然是那些舜人趁着我救人之时偷偷拿了去,然后不知如何就扔在了水里……这是栽赃陷害,殿下,请为我做主!”

白樘道:“方才你说匕首是何时不见了的?”

耶律単道:“是我救人回来,发现不见了。”

白樘道:“那就是说,原先一直都在。”

耶律単道:“不错。”

白樘道:“因你们不喜礼部官员随同,故而他们一直都跟你们隔着有一段距离,纵然是发现湖中内幕,他们也都只是站在十数步开外,如何就能偷偷拿了?且你说你上来后仔细找了一番,并没找见。而且我赶到之后,也立刻将刘侍郎等众人带回了刑部,因此他们竟不曾踏足湖泊边沿半步,又如何能拿走你的匕首?”

这一句句,说的耶律単哑口无言。

睿亲王虽有心护短,此刻却也有些说不上来,忽然有一名胖粗将官出列,揪住耶律単,一拳便打了过去,道:“摆明了是你拿弯刀趁机杀死了萧忠,不然还有谁?”

也有一个说道:“原先因为耶律単赌输了赖账,萧忠打了他一顿,一定是因为这个记恨了萧忠,可怎么就要杀了他!你这无耻卑鄙小人!”

耶律単先是被打了两拳,后又被人围着喝骂,正有些惊慌欲分辩,不知怎么,忽然叫说:“不是我,不是我!”厮打中,奋力将那矮胖汉子推开,顺势竟将他腰间的弯刀拔了出来!

睿亲王骂道:“耶律単,你做什么!”

耶律単挥了挥手中弯刀:“殿下,真的不是我!有人栽赃……陷害我,我并没有杀萧忠。”又要挟其他人道:“别过来!”

正穷途末路,耶律単眼前一晃,只觉如一阵风过,同时腹部被狠狠击中,疼的整个人倒飞跌了出去,捂着肚子呻吟,弯刀却早落在地上。

这些辽人本来正惊怒交加,只见有道人影闪电似的掠过,下一刻,耶律単便倒地不起。

大家定睛看去,却见出手的,正是白樘身旁那名始终默然肃静的年青人,此刻正俯身,将地上的弯刀捡起来,回头往那矮胖将军一扔。

那将军慌忙接住,脱口道:“多……多谢。”

剩下那几个人却一拥而上,将耶律単压住,不由分说又痛打乱挥,也不听耶律単的解释。

睿亲王听耶律単的叫声变作惨叫,忙喝道:“都住手!”

那些辽人才站起来,又纷纷向着耶律単吐出口水。

睿亲王心中一叹,转头对白樘道:“白尚书果然明察秋毫,原先是我错怪了。”

白樘却望着耶律単,面上毫无喜色,道:“既然亲王如此说,人我便带回刑部继续审讯了。”

睿亲王忙道:“且慢!”

他原本以为是舜人所为,如今见是自己人作乱,委实大为懊恼。

睿亲王便道:“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请尚书将人留给本王……他毕竟是我辽国的将官,需要引回我国、按照我国刑律处置,还请尚书成全。”

白樘道:“原先接手的时候曾说过,他是在大舜地界上犯案,自按照大舜律法行事。”

睿亲王笑道:“我知道尚书劳苦,此案我也会亲自向皇帝陛下报之,想必陛下也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睿亲王不等白樘回话,便道:“带耶律単走!”

白樘道:“王爷。你逾矩了。”

睿亲王心急,耶律単毕竟是辽国将士,谁知道落在白樘手中会不会被套问出别的机密军情等来,便道:“何况耶律単已经重伤,若是有个万一,想必也不是白尚书愿意见的,快把耶律単送到车上!”

这一行人除了睿亲王,其他都是骑马而来,因睿亲王向来怕晒,特意乘车。

此即一声令下,那几个辽人自然会意,忙七手八脚把耶律単抬着,果然扔到了睿亲王的车上。

睿亲王见白樘未曾阻拦,略松了口气,忙道:“改日再相谢尚书帮忙找到杀人真凶。”

终究担心迟则生变,就挥手让马车先行,他后退两步,跟众人翻身上马,匆匆追上。

巽风道:“四爷,如何不拦下他们?”只要白樘吩咐,要硬抢自然不是问题。

白樘还未出声,季陶然忽道:“有些怪。”

云鬟道:“ 怎么怪?”

季陶然嘬嘬嘴,只顾盯着那辆马车,思忖道:“不大对……”

一语未罢,只听“轰”地一声,惊天动地,而那疾驰的马车竟轰然炸裂,碎片四溅,发出团团火焰。

连旁边儿跟随的马儿都受到波及,睿亲王等几个靠得近的侍卫,均都被那股巨大的气浪掀翻,从马上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