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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迂回曲折,取证之法又这般怪异,也算是自古以来绝无仅有的一宗案例了。

这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已经入夜。

事不宜迟,为防备那凶手再此下手,便叫人传睿亲王一行人前来刑部。

睿亲王听了所说,皱眉道:“青花?”其他辽人也都色变,却不敢叫嚷,只是窃窃私语。

白樘道:“那日在湖畔,是谁人将肉献给殿下的?”

那矮胖将军跳起来道:“是萧忠!”

睿亲王点头,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班部属,白樘见他神情不对,便暂且不言。

果然,睿亲王端详了片刻,忽然道:“我记得当时,是有个人将烤好的肉切开,由萧忠转送给我的。”

白樘道:“人可在场?”

睿亲王摇头道:“不在场,那日马车忽然炸裂,他受了伤,如今还在驿馆里头养伤呢。”

睿亲王身边的几个越发震惊,纷纷道:“殿下说的,可是……耶律齐?”

当即叫巽风带人前去驿馆,寻到内房,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那人已经不在了。

想必是此人奸猾,先前见白樘紧急传睿亲王,有所察觉,便逃之夭夭,当下急急出外追踪。

两帮人才在街头遇个正着。

话说睿亲王见镇抚司也派了人来,又知道镇抚司里赵黼是个领头儿,自然不敢如何,便制住手下,让巽风带人离开。

谁知才走开一步,耶律齐忽然尖叫了声,伸手竟抓向自己喉头。

押着他的官差不知如何,正要喝令他老实些,巽风看出不对,忙道:“快放开他!”

正此刻,耶律齐口鼻之中流出血来,嘴里又嗬嗬了两声,猛地往前栽倒,身子诡异地抽搐几下儿,便很快地不动了。

睿亲王一队人马跟巽风这些人、以及镇抚司的众人,都看得分明,眼睁睁看着耶律齐倒毙,却不知所以。

睿亲王跳下地来,奔到旁边,巽风将耶律齐翻了过来,鼻端忽地嗅到一股奇异的气息,忙一把将睿亲王拉开。

两个人对视一眼,睿亲王道:“是青花?”

巽风脸色凝重。

当下,巽风命人卷起尸体,回刑部禀明,镇抚司的人马也自回告知赵黼。

睿亲王有些神不守舍,也不想再知道详细,便同手下众人自回驿馆。

只因这一通忙碌,连带云鬟也晚归了。

才进门,却见晓晴迎着说道:“今夜如何这样耽搁?小白公子在这里等了许久,一刻钟前去了。”

云鬟一怔:“是么?可是有事?”

晓晴道:“他虽说并无什么事,不过,若真的无事,如何竟肯在这里等小半个时辰呢?只是不便跟奴婢等说就是了。”

当下伺候着她洗漱更衣,云鬟任凭晓晴动作,兀自出神。

她虽猜测清辉来必然是为了顾家的那件事……只不过她跟顾小姐从无交际,跟柳纵厚却也一般,这本又是件喜事,因此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兀自出神。

晓晴在旁看着她双眼放空,心不在焉,那筷子探出去,夹了几次,却也没夹到一根菜。

终究看不过,晓晴上前帮她夹了一筷子,道:“主子张口。”

云鬟果然张口,顺势嚼着吃了,也并不看夹的是什么,自也不知好不好吃了。

晓晴又是诧异,又觉好笑,抿嘴道:“主子且快回神,白日在刑部还做不够,回来仍是发愣,饭也不好好吃,竟如何使得?”

却只置若罔闻。

夜间睡前,云鬟又想:“若把此事告诉尚书,又会如何?”

次日,静王殿下添了一位世子的消息早传开了,京城内百姓,因久慕殿下是个贤德之人,也有好些颇为他喜欢赞扬的。

刑部之中,却仍是一切按部就班,云鬟因思忖顾家的事,本想找时机告诉白樘,只是因昨儿那耶律齐忽然中青花毒身死——拿不准他是自己服毒自尽,还是被人所害。

为防万一,刑部先又将驿馆上下人等严查了一番。

云鬟几度试着前去,在门口远远地张望,却总见白樘公房的方向人影不绝,竟始终忙碌。

乃至正午用饭的时候,都不曾见他露面。

云鬟本想下午再看看有无机会……谁知千呼万唤,等白樘露面之时,他却又是前呼后拥,鬼神退避地,竟要进宫面圣去的。

当下只得也退避三舍。

眼见日影黄昏,今日要说已是不能够了。而明儿又是休沐……云鬟长吁一口气,只得死了这条心,打算先回府,再寻白清辉相谈就是了。

坐车往回途中,便又改了主意,道:“去大理寺看看白少丞是否还在。”

小厮匆忙而去,半晌回来:“少丞不在,打听去了何处,也无人知道。”

无奈欲回府,忽然车外有人说道:“是刑部谢主事的车驾么?我们亲王殿下有请。”

云鬟意外,这来者竟是睿亲王的人,想到上次宫门外的情形,当即便要回绝。

谁知那车外之人道:“亲王殿下说,在场的还有大理寺的白少丞,所以务必请主事赏光。”

云鬟正惦记着白清辉,听闻被睿亲王请了去,略一犹豫,便叫车驾转道,且也去睿亲王下榻的会同馆中。

进了会同馆,远远便听到一阵鼓乐之声,侍从引着她往前,不多时来至门口,有几个胡姬正在殿内翩然踏乐起舞。

云鬟目光转动,果然见白清辉坐在右手侧,握着一杯酒,欲饮不饮的光景。在他旁边,有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正含笑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