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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陆的眸光再次闪了闪,“姥爷真的给你读过?你就没有对哪一句话印象特别深刻的吗?”

卫孟喜摇头,才四五岁的小豆丁,别说听不懂,就是听懂了,那又能记下多少?卫孟喜的记性不差,尤其是重生后,可那也只针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特意去记忆的东西,这种只当唐僧念经的东西,她压根就没印象。

卫小陆小心翼翼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也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失望,脸上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不是,卫小陆你到底啥意思啊?”这丫头自从看上各种外国小说以后,就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是看入迷了吧?

“算了,过几天再告诉你。”

卫小陆现在心里有个巨大的秘密,但怕影响老妈心情,所以先不能说,得等她把煤矿开业的事情干完才行。小姑娘可是对家里的事最操心的,她不知道老妈为什么要死磕一座小煤井,但她知道老妈为了这东西花了多少钱多少心力,现在马上就能开业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决不能来打乱老妈的计划和思路。

而卫孟喜呢,也是真没时间琢磨她的小心思,她一直在等丁一雄的消息,刘备还三顾茅庐呢,她肯定要再去请的,但要怎么去,用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她还没想好。

这老头很倔,脾气也古怪,自己要是直愣愣的再去旧话重提,他肯定不会给好脸……要不设计一个偶遇?或者看看他家里人有没有什么困难是自己能帮上忙的?就是再犟的人,也有儿女吧?

只要有儿女,就有牵绊。

尤其这丁老还是年纪轻轻就丧妻,是他一个人既当妈又当爹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的,这样的家庭,她要是能帮他儿女解决点实际难题,说不定也是“曲线救国”的方案?

越想越觉得可行,“小五,上次让你去暗中调查的事有结果没?”

胡小五满脸苦色,“查了,这丁老真是一颗铜豌豆,不爱钱不爱房不爱车,除了遛鸟也没啥兴趣爱好,关键他遛的鸟也非常普通,花鸟市场几块钱就能买一对那种。”

他重点强调,“我跟了他挺长时间,愣是没发现他对什么古玩字画之类的感兴趣,每天就是下棋遛鸟看报。”

“不爱喝酒?”

“很少喝,要喝也是小酌一杯白酒,不喝茅台,顶多家属院门口商店卖的红星二锅头。”

“不喝茶?”

“喝,但也不是啥好茶,商店里最便宜那种,十块钱就能买好几斤。”

卫孟喜:“……”

那可真是无处下手啊,卫孟喜不怕对方贪婪,就怕这种无欲无求的,滑不溜手。

“这丁老的家教不是一般严,当年为了避嫌,他的一双儿女都不在煤炭行业,从事的工作都跟相关领域没有一丁点关系,而且日子都过得不错,夫妻关系和美,子女听话,衣食无忧,也没听说有什么困难……”

卫孟喜一听,心里哀嚎“天要亡我”,这就是颗油泼不进的铁豌豆啊!

“什么铁豌豆?”正说着,门口就进来一老太太,胡小五下意识站直身体,昂首挺胸,“苏大娘。”

苏大娘没搭理他,咚咚咚自己来到卫孟喜面前,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先闻了闻,似乎是觉着还不错,这才喝了两口。

“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她没记错的话,她都48天没去看她了,整整四十八天啊!马上两个月了啊!

苏奶奶说话本来就挺阴阳怪气的,她要是说句好话,卫孟喜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说反话,准备来一波更大的讽刺呢。

“怎么,上火了?”她指着卫孟喜干燥的嘴唇和起泡的嘴角问,心说难怪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去看她,原来是着急忙慌自己的事呢。

不待她回答,苏奶奶矫健的走进屋里,扑了个空,“孩子们呢?”

“上山捡菌子去了,说是要吃菌汤锅子。”

苏奶奶有点意外,“我找他们去。”

说实在的,苏奶奶现在可是留守老人,家里会喘气的就只有她和两只黑背黑耳朵的大狼狗,这两年张川张江都出去上大学了,她又成了孤老太太,每天就是看看书晒晒太阳喂喂狗,这种生活安逸是安逸,就是经常会孤单。

尤其吧,她这人嘴臭,左邻右舍都跟她处不拢,也不像张大娘,随时有人找她串门儿聊天儿,她就只能守着狗过日子,说起来多少有点可怜。

但一个千万富婆,卫孟喜操什么心啊,自己身上还有多少贷款没还清呢!

等她一出门,卫孟喜就继续跟胡小五商量怎么跟丁一雄来个偶遇的事,她不知道的是,门外有个老太太正猫着腰听呢,待听见”丁一雄“的名字,眉头就皱起来。

她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重名的事,再一联系卫孟喜最近忙的事情,除了那个丁一雄还会有谁?

苏奶奶冷哼一声,干脆也不去山上了,就在门口不远处看山看树看孩子打架,现在矿区这些几岁的小孩已经不知道她的威名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陌生奶奶,眼巴巴的打量她,甚至有胆子大的,还敢跟她搭讪。

“奶奶你看啥呢?”

“一定是在看小鹿姐姐家的院子,小鹿姐姐昨儿还给了我一串紫色的小葡萄哩!”

“奶奶你吃过小鹿姐姐家的葡萄吗?超甜哒!”小孩已经开始呲溜口水了。

苏奶奶有点想笑,又嫌弃孩子吸鼻涕吃,“我怎么可能没吃过。”

“那你说是啥味儿的?”小孩双手叉腰,要说不出来她就是谎话奶奶。

苏奶奶气笑了,“她家这葡萄还是我当年栽的。”那时候她伤了腿,卫孟喜把她接回来家里养伤,这所大房子还没盖起来呢,正在打地基,她就提议给小呦呦种一株葡萄,省得她馋人家的。

还埋下几颗又大又圆的最甜的枇杷核进去,后来长出来四棵小苗,但被卫东那臭小子打篮球的时候不下心砸坏了一棵,小呦呦可是哭了好几天呢。

她那时候觉得,这几棵枇杷树是窝棚区那棵大枇杷树生的孩子,孩子受伤,大树妈妈得多难过啊,叫了好几天“坏四哥”,直到老陆给她受伤的小树固定包扎又“上药”之后,她才没有再闹呢!

苏奶奶看着这一切,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但又怕被卫孟喜怼“那您不要您那俩大孙子啦”,毕竟她当初走的时候可就是想带张川张江上省城念好学校的,当时别人不是没挽留过,是她自己要走。

走的时候好走,再回来就没那么好回来了。

正想着,胡小五就垂头丧气的出来,“咦,苏奶奶您不是要上山找小鹿吗?”

“嗯哼,我不想去了还不行吗?”苏玉如冷哼一声,“你,过来。”

胡小五指指自己鼻子,他跟苏奶奶接触不多,以前在矿区倒是听过她的“威名”,此时有种被最严厉的教导主任指着的压迫感,“咋啦,苏奶奶,有什么您只管吩咐。”

“别废话,你过来。”

小五犹豫一下,看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应该不是要把自己叫过去训一顿,这才拔脚跟过去。

俩人来到一个屋后,确保没人能偷听的地方,“你给我说说,那个什么丁一雄,是不是黑山煤矿的矿长丁一雄?”

胡小五下意识说“是”,但下一秒就有点后悔,他作为老板的人,未经老板同意不该泄露老板正在做的事,这要是遇到一个故意来套话的怎么办?

“瞧你出息,我又不是坏人,我就是找你确认一下,丁一雄是不是不愿来给你老板当矿长?”她知道最近卫孟喜在忙着外聘矿长的事。

“嗯。”

“行,那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儿我问你的事,你最好是忘掉,别给你老板知道。”

胡小五撒腿就跑,他能理解为啥连卫东都怕苏奶奶了,她的眼睛,真的就是一双教导主任的眼睛,看着谁谁就得怂。

一会儿,后面小煤井来人,说是有事情要老板亲自去处理一下,卫孟喜前脚刚走,苏奶奶后脚就猫进了客厅,熟练地拿起电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三声,很快就被人接起来,“喂。”

“丁一雄。”

对方怔了怔,“你是……”

“我苏玉如。”

“苏苏……”对方简直难以置信的惊喜,“苏……苏小姐?”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记得记得,怎么可能忘记,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当年要不是您的资助,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刨食。”丁一雄哪还有面对卫孟喜的高冷,此时就像个小迷弟见到自己的女神一样,激动得无以复加,说话都有点结巴。

“苏小姐您,您这几年还,还好吗?”

“上次一别,已经六年了,我正想着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一定要带着孩子上门拜访,我要告诉他们,你们父亲当年能把大学念完,全亏这位苏阿姨的资助,您就是我丁家一家子的大恩人……”当年,他是考上大学了,但家里没钱供啊,让他出去跟着姨父走街串巷的拉人力车,正好接到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大家闺秀苏玉如,见他生得斯文,动作也生疏,就多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