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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焦头烂额的众人, 全都傻眼了,又惊又喜。

“这孩子,怎么是宋厂长抱来的呢?”

“大家找她都要找疯了, 她咋就回家睡觉了呢?”当然, 倒不是责怪, 所有人都庆幸,虚惊一场。

不敢想象, 这孩子要真丢了,安干事和宋厂长估计得疯。谁家的孩子都是心头肉,可他们家的却是心头最最软,最最嫩, 最最碰不得那块肉。

安然强打精神, 让母亲和陈叔先带大家伙去吃饭, 她要看孩子就不去了。包淑英也担心坏了,哪里还有心思吃席啊, 可今儿是她结婚的好日子, 安然不同意, “妈你别冷落了陈叔,反正孩子找到了, 也没事,你们快招待客人去。”

平时馋得啥似的铁蛋,对于心心念念很久的吃席也不去了, 亦步亦趋跟着他们回家。

“姨, 姨父,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妹妹。”他低着头,认错。

安然浑身无力, 像虚脱了一般,但还得强打精神安慰他:“没事,妹妹没事就好,看好妹妹是咱们全家人共同的责任,不能光靠你,知道吗?”

孩子丢了,所有人都有责任,单怪谁,问责谁都不公平,安然目前没精力想别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找到就好。一切问题,等过了这头再说。

直到回到家,安然的腿还是软的,浑身使不上力气,居然连小小的门前台阶都上不去,腿抬不起来。宋致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扶着她,慢慢的像蹒跚老人,一步一步上台阶。

“没事了。”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安然的喉咙特别痛,估计是说话太多,一路喊“安文野”给喊哑了,她想说点什么说不出来,只能使劲咽口水,进屋第一件事先灌下一杯白开水。

她一面灌水,宋致远一面把他回来发现的事给说了。

安然心疼得都快滴血了,赶紧摸了摸闺女的眼角,那里还带着未干的泪水,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家哭了多久。想想吧,两岁的孩子就这么孤零零,害怕怕的蜷缩在床上哭到睡着,那个画面安然眼泪都要下来了。

“乖乖,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让你去看热闹。”当时要是心再硬一点,再有原则一点,就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

忽然小猫蛋就睁开惺忪的睡眼,张手朝妈妈要抱抱,“妈妈……呜呜……”

安然浑身好似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赶紧接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不起啊宝贝,妈妈让你受苦了。”

小猫蛋脑袋就在她怀里拱啊拱的,真是委屈死了那小样子,安然和宋致远眼泪都要让她拱出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委屈,这么让人心疼的孩子呢?于是,两口子晚饭都没顾上吃,啥也不说了,就这样轮流着抱着孩子,从楼下走到楼上,又从楼上走到楼底下,明明是个二十多斤的大宝宝了,可却还像几个月的小奶娃娃似的哄。

小人儿受委屈了,别说抱几个小时,就是抱到地老天荒他们也舍不得撒手。

安然心里有一千个疑问,关于她今儿去了哪里,被什么人带走,又是怎么回来的,可她不敢问,不敢在她刚平复下来的时候又刺激孩子回想起害怕的事。好在小猫蛋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心理素质是真得了她爸爸真传,哄了两个多小时就说:“妈妈,肚肚饿。”

哎哟,知道肚子饿想吃东西,那就是没啥大事了,安然赶紧问她想吃啥。

“肉肉。”

安然想起来,冰箱里是还有一块五花肉,也来不及慢慢解冻了,直接用水煮软后切薄片,刷上秘制的甜辣酱,放进烤箱里,几分钟滋滋流油的烤肉就出炉了。

铁蛋跟着找孩子,急得嘴唇都冒烟了,现在一闻肚子咕咕叫得厉害,赶紧跑屋后的菜地里,现扒一把生菜叶子来,随便洗了洗,卷着五花肉就开吃。小猫蛋一看到这熟悉的吃法,人也精神起来,“哥哥,我也要菜菜。”

铁蛋觉着是自己没看好妹妹,看着妹妹像一只哭得伤心得力气都没了的小猫猫,顿时大手一挥:“等着,哥给你卷。”

“不!”

她还不让别人帮她卷,就得自个儿笨拙的用嫩绿的菜叶包住油滋滋的五花肉,裹啊裹,卷啊卷,像给肥兔子做冰棍儿似的,卷出个完美的形状来才送进嘴里,“哇哦,真好吃!”

她开口说话,大家伙的情绪又好了点。铁蛋故意逗着她,想让她多说点话,“小野你看,我能裹个三角形的。”

小猫蛋经常看爸爸的图纸,知道啥叫三角形,也跟着他裹,裹好几大嘴吃掉,那叫一个爽快。

“小野你看,这是头巾形哦,就跟海盗的头巾一样。”小姨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为了形象,都会画几个简笔画,这是兄妹俩从小就根植在心里的。

小猫蛋立马说:“妈妈,我超棒哒,我找海带伯伯帮忙。”

大人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怎么天马行空说起另外的话题。可铁蛋却是天天跟妹妹在一起的,立马灵机一动,“你说是,你今天找了海盗伯伯帮忙回的家吗?”

“对鸭。”

安然心头一精神,试探着问:“海盗伯伯亲自送你回家的吗?”

“对鸭,公共厕所,伯伯嘘嘘,帮我骑墙,还,还有……”嘚吧嘚吧,虽然断断续续,不太清楚,可对于跟她有特殊沟通技巧的妈妈来说,要还原当时的情形也不难。

安然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两岁的闺女居然完成了被拐后的自救?而且是教科书级别的!她虽然也会时不时给讲点“遇事不要慌”“要找可靠大人帮忙”的道理,但压根没抱希望两岁的她能听懂,都是绞尽脑汁掏空了睡前故事用来充数的。

安文野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付诸行动了。

安然抱着她,亲了亲她糊满泪水的小脸,咸咸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安文野你真棒!有你,妈妈真骄傲!”

小猫蛋瞬间挺了挺胸膛,“我不害怕坏人,我超棒哒,对不对?”

“对对对!”大家异口同声肯定她。

小丫头,说什么都要问一句“对不对”“是不是”,非常喜欢那种被别人肯定和赞同的感觉,简直可爱得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不过,安然还是没忍住,想要趁热打铁,怕她睡一觉把细节给忘了:“那大院里的孩子看见你让一个老奶奶抱着,是真的吗?”

前一秒还骄傲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猫蛋,立马缩了缩身子,紧紧靠进妈妈怀里,“嗯呐,坏奶奶。”小手掀开小裙子,大家这才发现她肚子上,腰上好几个红紫的手指印,当时也不知道下了多大劲,孩子得痛成啥样,别说安然和铁蛋,就是历来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宋致远,也给气得气血逆流而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明显是在咬牙。

安然也顾不上吃,让他去找热毛巾来给孩子捂捂,“不怕了不怕了啊,咱们安文野特别勇敢,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保护你的,坏奶奶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小猫蛋点点头,“坏奶奶,戴眼镜。”

看来,跟别的孩子说的对上了,而且听小野的意思,这个坏老太太想把她带去一个叫“故事会”的地方,而阳城市没有叫“故事会”的,估计是她听岔了,或者自个儿发音不准。

不过,事情并不难办,知道他们夫妻名字,还知道小野家住哪儿,应该是跟踪过的,阳城市本地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哪怕不是,那也得有个固定住处,租房子探亲访友什么的。

第二天,安然把母亲请来帮忙看着小猫蛋,自己亲自去市公安局一趟。

昨天,严厉安和胡文静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倒不知道还发生了惊魂事件,此时一听安文野差点被人偷走,顿时气得青筋直冒:“王八蛋!”

他对这种事情是有切肤之痛的。

“难道又是当年那个刘美芬干的?”这是人的直觉,两个孩子都曾经被偷过,总感觉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可刘美芬当年被判了五年刑期,安然一直关注着,至今还没出狱,还在蹲大牢呢。不可能分身乏术出来偷孩子,而当年她的帮凶护士杨荔枝,听陈六福说也结婚怀孕了,最近刚生了孩子在坐月子……没有偷孩子的条件。

“我看不像,严哥你这儿能不能查到全市戴眼镜的四十岁至六十岁之间的妇女有多少人?头发是扎起来的,露出额头,不是短发。”小猫蛋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么多,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安然必须试试,坏老太太能偷一次,就会偷二次三次,说真的她要真对她和宋致远怎么着,安然还不怕,自信能见招拆招。可对小猫蛋,她一丁点风险都不能冒。

她必须尽快查出坏老太太是谁,然后一把摁死,快刀斩乱麻。

严厉安沉吟片刻,“我建议不要打草惊蛇,有可能是针对你家宋厂长的团伙作案,可以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让全市各个单位报一份近视人员的情况,但走程序需要时间……”

安然了解,慢慢地,不动声色地一网打尽,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涉及到小猫蛋,她就没办法等,只想把所有她能想到的线索都告诉警方。“对了,孩子还说什么故事会,坏奶奶要把她带去故事会,那里有很多我们的仇人,阳城市内有这样的社团组织吗?”

严厉安思索片刻,“斗天会,雄鸡会,倒是知道,这个故事会还是第一次听说。”

好吧,安然彻底放弃这条线索了,这个“故事会”要么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没在公安这里备过案的非法组织,要查也难。

不过,捉了她的是坏奶奶,帮了她还把她送回家的海盗伯伯,安然倒是很想见一见,亲自感谢他。“严哥您看您这边方不方便帮我找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独眼,左眼蒙着黑胶眼罩。”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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