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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这小机灵鬼:“两块最好,最低一块。”

“哟,你这空间可真够大的,就不怕我卖两块,给你们报一块?”王满银再次摸了摸他的卤蛋头,“毕竟,大家都说我是坏人呢。”

他还故意瞪大了眼睛,鼓着牛鼻子。

幺妹“嘻嘻”笑起来,“我知道叔叔不是大坏蛋,你只是一丢丢坏。”

她说得一本正经,反倒让王满银不好意思再吓她了。这么玉雪可爱的小娃娃谁不喜欢啊?他也是结过婚的人,要不是老婆不愿意,他闺女也能有这么大了。

幺妹彻底勾起了他的“慈父”心,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们把包卖出去!

姐几个见他没“再”起坏心,也就不再提刀拿棍的,纷纷跑阳台上逗闹闹去了。

别说,闹闹的记性还挺好,家里来陌生人譬如王满银它就扇着翅膀嘎嘎乱叫,可友娣姐几个过来的时候,它却高兴得四处乱跳,“红烧肉!红烧肉!”

王满银被这粗噶的声音吓了一跳,“屋里还,还有人?!”

“叔叔你别怕,这是我的好朋友闹闹。”

“闹闹是谁?”

一只雪白白的鹦鹉飞过来,一把捞起他的头发,“坏蛋!坏蛋!”

众人哈哈大笑,这是春月教它的。

得,王满银真是伤透了心,世人欺他不信他也就罢了,连只鹦鹉也鸟眼看人低,他不干出点啥来还翻不了身了!

黄柔进厨房发面,只是意思性的挽留一下,他居然就答应下来:“好嘞,我给你们发煤炉。”

没办法,黄柔又多加了一碗面,考虑到几个孩子的食量,她又用水焯烫了一盆豆芽,洗干净后用糖醋、盐巴、少量辣椒油凉拌出来。

炸油条其实很简单,面发好切成长条搓一搓就能下锅,关键是这玩意儿费油!提起油壶的一瞬间,黄柔不由得皱眉,她们伙食水平太高了,每个月工资基本存不下多少钱,买大件儿都得动用当初卖书的钱,一天天的坐吃山空,心里急啊。

所以,这次的包包,一定要卖出去才行!

油条开炸,家里立马香起来,大家都不跟闹闹玩了,扒拉着厨房门,看着面条条下锅后在热油里迅速的膨胀变大,变黄,口水就忍不住了。

趁着热乎,黄柔给她们一人一根,用碗端着吃,“小心烫嘴啊。”

那金黄色的表皮,“卡擦”咬一口,脆得掉渣,王满银口水也不听使唤了。可他现在可是要从头开始的社会主义青年,不能再走老路,只能硬生生忍着……

忽然,眼前多了一只碗,碗里是一根金灿灿的油条。

“赶紧的,把你那手洗洗。”

王满银只觉着,这一刻他的天都是蓝的,比走出派出所死里逃生那一刻还蓝!

除了那次在四婶宿舍的早餐,这是崔家姐几个第一次敞开肚皮的吃油条,有的蘸着果酱,有的就着酸辣可口的豆芽菜,一直吃到打嗝都是油条味儿,她们才心满意足的去幺妹房间里玩。

王满银压根不懂啥叫见好就收,反正有吃的他就敞开肚皮,吃了小二十根,这才带上八件“样品”告辞。

“大妹子你尽管放心,我身上也没啥值钱玩意儿能抵押,但我能把我家地址告诉你,以后我要敢赖账你直接去找我老娘,她一定会揍死我的。”

经过刘向前的事,黄柔坚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也不让他写啥欠条了。“行,我们信你,但你也别逞强,要太为难就算了,咱上自由市场卖去。”

王满银哪舍得让他的救命恩人去晒太阳,“你放心,三天后下午六点,无论啥结果一定给你信儿。”

黄柔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从楼梯下去,“天黑骑慢点儿啊。”她发现他的裤子和后背都沾了不少泥巴,应该是来的路上翻车了。

话音方落,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黑脸。

顾三死死的盯着王满银看了一会儿,险些吓得他两股战战,这眼神比公安还严厉,严厉里还带着凶狠!

他估摸着,这男人不是公安就是当兵的,反正不是好惹的,赶紧不要命的往下跑。

顾三看他屁滚尿流,冷哼一声,“他是谁?”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黄柔原本的气都没了。只见他整个人又黑又瘦,仿佛从非洲支援回来的,两颧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嘴唇也皲裂起皮,跟几天没喝过一口水似的。

“来帮忙的。”

顾三上来,心情很臭的问:“帮什么忙?”

黄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个样子忽然平衡了,自己那天不也被他身边的杨海润气到了吗?现在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儿。

心理平衡了,语气也就温和下来,把幺妹去帮忙破案的事说了。

果然,顾三的脸色越听越臭,“不是说等我来吗?”

黄柔嘟着嘴,“那还不得黄花菜都凉了。”

顾三顿了顿,“我这几天有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跟你说。”

“咋啦?”

顾三叹口气,“先进屋吧,肚子饿了。”

黄柔进厨房把吃剩的油条端出来,可他这样的男人不爱吃油煎油炸的东西,又连忙趁着炉子还没熄给他下了一大海碗的面条,上头煎俩荷包蛋,吃剩的豆芽拌进去,再添一把翠绿的嫩嫩的豌豆尖,最后得用盆装。

幺妹早窝他身边叨叨开了,“叔叔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家了呀?”

“叔叔你还没见过我的闹闹吧?”

而春晖也在这一刻明白过来,上辈子苦恋四婶的人终于可以确定了。

她很开心,非常开心,恨不得立马将他俩凑成一对儿,让他们原地结婚!顾三叔叔转业,那就再也不用担心横死沙场了,四婶也就不会心如死灰,幺妹也会多一个疼爱她的人!

然而,跟她的开心不一样,顾三“呼啦啦”吃完一盆面,看着幺妹为难起来。

“咋啦?”

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的老领导,杨旅长,就是杨海润的父亲,骨癌晚期,可能就……就这几天的事吧。”

说着,男人的眼圈红了。杨旅长本来好好的,这半年颐养天年心宽体胖,谁知那天偷跑出去晕倒在半道,身上又没个标志,路人不知道他是军区医院的老干部,把他送到街道卫生所去了。

而卫生所的医生也没遇见过这样的病人,只当是中暑昏厥处理,吊了两瓶水,越吊越严重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给送市医院去。

而他和杨海润连夜赶到书城,发动所有关系终于在市医院找到杨旅长。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又用错了药物,他的病情愈发严重,医生说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最多能熬半个月。

杨海润已经往北京打电话,让丈夫和孩子,以及亲近的几名家属赶紧过来。

昨儿半夜,杨旅长居然回光返照,能说几句话了,拉着他的手安排后事,等他死后要将他的骨灰分两份,一份葬在陵园,一份留给海润,还让他答应以后好好跟黄柔母女俩过日子,尤其好好待黄柔的丫头。

那丫头心地好,给了他一把草药,他当时也是不信能治病的,只当好玩煮了吃。谁知吃过半个月他都感觉不到骨头疼了,后来他自个儿也找过,在北京却没找到。

本来,如果有机会,他还想问问那丫头,到底给他吃的是啥?可明显,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顾三当时就心头大恸,眼泪都下来了。

抱着最后一分希望,他连夜从书城回来,哪怕是奢望,他也想让幺妹试试,帮帮老旅长。

黄柔还没说话,幺妹就答应道:“走,我带叔叔找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