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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着销毁证据的人, 腿上挨了一枪。

其实,这样的情况下,开枪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不仅不会威慑到他们, 让他们束手就擒,反而还会激化矛盾, 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尤其是以宗族势力聚居的人群, 一家有难八方支援。

果然,胡峻心头狂跳, 有村民就大声嚷嚷起来:“杀人啦!警察杀人啦!”

院里众多“工人”纷纷就地拾起棍棒, 叫嚣着要对抗,声音之大, 之凶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据理力争的一方。胡峻着急, 抓人就抓人, 他们不想发生大规模武斗,不然上头交不了差啊。

因为,他们今天的抓捕行动是大队部的行动,怕消息泄露, 再次发生光明师弟的“意外”,他们都是未向市局报告的。

本想来个先斩后奏,杜绝一切可能泄密的源头,可事情闹大的话就不是先斩后奏,是无组织无纪律,是好大喜功!胡峻真是头大,他抓捕过不少刑事罪犯,有个人也有集体, 可像这么庞大的“集体”还是第一次遇到过。

“警察杀人啦!快来人啊!”

“咱们老何家几百号老少爷们是死的吗?人家都欺负到咱们门头上了!”何七扯着嗓子,大声呼嚎,嘶哑的嗓音丝毫不减他头狼般的威信。

果然,其他今天没轮到上“工”的何家人,全都从房里窜出来,抄家伙准备来声援,可……大门居然打不开了!

有人不信,以为是孩子调皮把门栓上了,使劲拽了拽门把手,可愣是拉不动,再看门栓,不知何时已被人上了锁——所有何家人的大门都被锁上了!

而且,同样是邻居,旁边的赵家凭啥就能开门出去看热闹,偏偏就何家!村里凡是姓何的人家,房门都打不开!大家拉了一会儿,见拉不开,院墙也爬不上去,家家户户怕外人进去偷东西,都把院墙垒得奇高无比,墙顶上还插着碎玻璃……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绿真回头,冲爬山虎竖起大拇指,好样儿的,不枉她一来就给他捏背揉肩挠痒痒,植物的力量是惊人的。东阳村原本是附近一带最适合植物生长,最利于保持至于多样性的地方,自从何家人开始制假药,不断排放污水废气后,害死了不少植物。

人类有各自爱的人,植物也有家人朋友,对人类,尤其是何家人的愤恨,植物们一直敢怒不敢言。因为没有地精灵力点拨,它们都只是低智商生物体,就这么大一件大案,世世代代生活在东阳村的植物们居然都不知道。

绿真找到它们,请它们帮忙的时候,没有一株植物拒绝,哪怕是当时不愿告诉她实话的杜仲树,也因为看透人类行径却没及时告诉她而后悔不迭。

为了将功补过,它在半山腰上给它们把风,还给埋伏的警察打掩护呢!

没有来帮衬,对付院里二三十号“工人”,胡峻带来的兄弟足够用了,拷上,带走,人赃并获。而一开始带头闹事被击伤的坏家伙,早有公安将他送医院了,生命危险是没有,可咱们要讲人道主义不是?

根据绿真观察到的,结合陈东阳划拉出来的可疑地点,胡峻很快搜查到成堆的制假用具、药盒子、包装袋、以及几十吨的颗粒制剂!要知道,按一盒150克计算的话,搜查出来的颗粒足够他们包装成上万盒,一盒“御方清肺化痰颗粒”卖八块钱,上万盒那就是八万块!

这还只是这一批次,人赃并获到的,加上以前每一年出的货,绝对不下千万的获利……这是啥概念?

短短几年间就是几千万的获利,相当于同时开了五六个大河商贸公司,每个月都是几十万的利润……难怪村民拼命也要抵抗,这样的利润,就是见惯了大钱的崔绿真也忍不住咋舌。

而这也同时说明,这几年里有那么多家庭,那么多病人吃了他们的假药,花了冤枉钱,耽误了病情,小病拖成大病甚至绝症……妈的,想想就好气哦!

崔绿真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这些坏家伙,宁愿他们做假衣服假皮鞋假皮包假糖,都比做假药强!

冲进村里,人赃并获,带走嫌疑人,全套动作用时只不过几分钟,等其他何姓人把门锁弄开冲出来的时候,警车已经呼啸着去了。他们是凶恶,可再凶恶的狼群,没了头狼的号令,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公安局的调查结果很快下来了,被当场抓获制假药的村民,不止要没收非法所得,还要判刑,现在遇上严打,主谋死刑是免不了的,其他人根据搜到的记工本,少则五年,多则十年甚至无期徒刑。

为啥判这么重?因为他们把假药卖到偏远山区,被祸害的都是些不识字的老年人,老年人本就基础疾病多,前不久有一位老人死于不明原因的肺损伤……一查,就给查到这药上来了。

老人家咳嗽了好几天,去镇上诊所看病,大夫给他推荐了“御方清肺化痰颗粒”,结果咳嗽没吃好,还把普通咳嗽拖成了慢性咳嗽……半年时间,老人就没了。

这不判死刑,都对不起被假药害死的老人!

其他并未人赃并获的何姓族人,为了不引起大规模械斗和社会恐慌,对于积极承认错误,检举揭发的村民最终只是处以没收非法所得,收回他们的小洋楼小汽车。对于死鸭子嘴硬,对抗调查的,也根据情节轻重判刑。

整个何家,一千多人口里,几乎所有年轻人“全军覆没”。

这样的消息,震动的岂止是全乡全县,这是全市,甚至全国都震惊的!各大报纸连续追踪报道了一个月,社会各界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他们胆子居然如此之大。

而深挖后发现,他们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还跟乡、区两级政府部门睁只眼闭只眼有关,因为能让这全市闻名的穷村子致富,就跟甩掉大包袱一样,大家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松口气的。

这其中,有不作为,更有腐败!

***

“傻丫头,又打什么主意?”胡峻擦着头发,从洗澡房里出来,七月的北京艳阳高照,蝉鸣阵阵,稍微动一下,整个后背都是汗,他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凉水澡。

“我在想,我要买多少地。”

“噗嗤……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吗?那你说说,你有多钱?”胡峻漫不经心的,穿着白色坎肩和运动大短裤。

绿真掰着手指头,截止昨天,已经七百万啦,听田恬的果然没错,后来买的几只股票都十分厉害,涨势喜人。

胡峻擦毛巾的手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就两个月功夫挣了二百万?”

“对呀。”绿真打趣,“知道后悔了吧,谁让你当初没把钱给我,不然现在也是翻倍的资产啦。”

胡峻咽了口唾沫,说不上后不后悔,反正他的钱是要娶老婆的,她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以后跟他在一起肯定也不能吃苦,哪怕他自个儿吃糠咽菜,也不能降低她的生活质量。

“哎呀胡峻哥,你就把你的钱给我吧,我保证,我发誓,最迟明年这时候一定让你资产翻倍。”她抱着他肌肉线条完美的胳膊,摇了两下。

“股市有风险,你也别太过沉迷,还是脚踏实地……”

“哼,你就说我不脚踏实地呗?买股票又不犯法,又不是去偷去抢……哼,我不要理你,大臭屁。”说着转头,侧对着他。

可不侧还好,一侧,她的视线正好不偏不倚对着他腋下……绿真想起那年李思齐说的,她的胡峻哥哥变成了胸口长毛的大猩猩多毛怪,反正胸口长没长她不知道,这胳肢窝倒是……她没忍住好奇,轻轻揪起一根,“卡擦”拔了。

胡峻疼得嘴角肌肉一跳,回头一看,见她得意洋洋的挥着“战利品”,也想去胳肢她,可她躲得太快,没嘎吱到她胳肢窝,倒不小心碰到了……两个人再次红着脸弹开。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胡峻耳朵根红得都快滴血了。

绿真红着脸,“嗯嗯”跑了。

这一幕恰巧被菲菲和曹宝骏看见,两个人捂着嘴,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处对象,这都快一年了,居然还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

也不知道两个人尴尬个啥,以前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多大方多自在啊,现在避讳这个,担心那个……真是两个老古板。

因为大部分青壮年劳力要么坐牢,要么举家搬迁,东阳村现在空了半个村子,老古板崔绿真想买几块地,把办电器市场的事定下来,所以暑假也没回家。

而且,因为很多人大手大脚,把钱都花光了,不能全数吐出非法所得,房屋汽车被抵押不算,连责任田也被抵押了,充为不良资产。胡峻听说消息后,随时注意着当地政府和检察院的拍卖情况,没几天听说东西放出来了,立马带绿真去实地考察。

其实,她来这么多次早考察清楚了,就想要靠山那一大片,宽阔平坦,离村子有一定距离,表面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实际却大有可为。

“我要是盖电器市场,车辆出入就不能从东阳村过。”鬼知道村民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别人来一次被讹一次,以后谁还敢来啊?

“不从村里过,那走哪条路?”

“我自个儿修一条,直接联通村口和市场的大路,至少双车道,一进一出互不影响。”

菲菲吐吐舌头,“修一条路,这得花多少钱呐?”说实在的,她要有这么多钱,她宁愿办个画展。

自从成功考入舞蹈学院后,菲菲因为天资不错,又从小没放弃练习,还花钱请过辅导老师,在一众漂亮姑娘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大会,国内国外的都参加过不少,拿奖也快拿到手软了。可她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还是办画展,办一场只属于她和绿真的画展,她画大象,绿真给她画鸡蛋。

“我还不知道,得找公路造价的问问……不过,现在最难的是修路的土地,我想连这片一起买下来。”

胡家兄妹俩顺她手指看过去,“这么大?”

广袤的田野位于东阳村和东阳山之间,准确来说,大部分位于村子右侧,在乡镇和村子之间,此时全是绿油油的玉米地,中间是沟壑纵横的田埂小路……放眼望去,至少也是五十亩啊姐姐!五十亩啥概念?都够盖所学校的!

别说,对于在山区长大的孩子来说,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能连成片的土地,平坦得篮球场似的。

崔绿真指着靠近乡镇那一头,“这片地要是我的,我就把马路从那边修过来。”细白的手指在绿地上一划一拉,“到时候咱们还能在山脚开饭馆,开书店,开美食一条街。”

“美食一条街?”菲菲眼睛一亮,“是一整条街都卖好吃的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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