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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擎宇说道:“启禀万岁, 微臣以为萧党的罪行罄竹难书,天下皆知,所以根本无需特意寻找证据。”

“不过萧阳州门生旧故遍布天下, 不好直接抓捕,那不如就先从他的党羽开始, 重刑之下必有懦夫, 只要他们有一人愿意招供,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萧阳州。”

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直接抓人,严刑逼供之下拿到的证据更加难以服众, 萧阳州党羽众多,他们绝对会在野史上给方言钦扣上一顶虚构罪名,诬陷功臣的帽子。

说不得将来要是在碰上一个权臣当道的朝代,为了防止皇帝‘学坏’,对方会直接给萧首辅翻案也不一定。

所以听见这话, 镇国公等人当即说道:“万岁, 臣等以为此事不妥……”

只有历擎宇没吭声, 毕竟这件事情损害的是皇帝的名声,又不是他的。

方言钦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也是一停,而后他就笑了:“朕却觉得此计可行,毕竟事情要是再拖下去,朕寝食难安。”

见皇帝心意已决, 镇国公等人也只能把嘴里的话咽下去。

而后方言钦深深看了历擎宇一眼:“那此事就交给历卿家去办吧!”

“此事若成, 卿家便是首功,届时朕重重有赏。”

历擎宇顿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目光:“臣一定不负万岁的期望。”

但在此之前, 他还必须说服萧贵妃才行, 以免她在知道他准备帮着皇帝对付萧首辅之后, 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蠢事来。

比如暴露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两天后, 京郊的一个温泉庄子里,一进门,萧贵妃就和历擎宇抱到了一起。

诉过一腔相思之后,萧贵妃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劝他去投效她父亲萧首辅。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打破了帝党和首辅党之间的平衡,接下来帝党和首辅党之间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博弈。

她毕竟是萧家人,当然希望萧首辅能赢。

历擎宇当即便将自己提前组织好的借口全都说了出来。

不外乎镇国公现在已经掌握了萧首辅全部的罪状,萧首辅在劫难逃。

而且他的兵马都远在山东,根本来不及调回来。

五城兵马司衙门虽然有一万兵,可是那些军官都是镇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现在虽然都愿意听命于他,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只是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所以将来一旦镇国公下令,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叛变……

要知道历擎宇以前最痛恨的就是旁人嘲讽他吃镇国公府的软饭,为此,没少把那些人捉弄的丢官破家。

不过这会儿他倒是恨不得把他吃软饭的细节全都告诉萧贵妃才好。

而后历擎宇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想,你爹要是赢了,最后的得益者会是谁?”

不等萧贵妃开口,他就直接说道:“肯定是萧锦成。”

“毕竟他可是你爹最喜欢的儿子。”

“也就是说我们辛苦一场,最后全都便宜了你后娘和萧锦成。”

……

听到这儿,萧贵妃直接就沉默了,连带着她悬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所以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我可是萧家女,我爹要是败了,皇帝肯定更加容不下我,我最后的下场只会是去母留子。”

而且不管怎么说萧首辅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总不能让她亲眼看着萧首辅去死。

历擎宇见状,就知道萧贵妃已经被他说服了,所以他随后便说道:“你放心,我有一个办法,绝对能保住你和萧家人的性命……”

然后他把这个办法告诉了萧贵妃。

听完之后,萧贵妃果然面露喜色,感动的扑进了历擎宇的怀里:“历郎,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软玉温香在怀,历擎宇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尤其是想到这人还是皇帝的嫔妃,他不由更激动了。

但是想到萧贵妃肚子里现在正怀着孩子,所以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只含情脉脉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而后他得意地说道:“而且你知道吗,镇国公近日来身体越发不好,皇帝天天吃丹药,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到那时,这天下还不是我们一家三口的!”

说到这里,历擎宇眼中精光四射。

而听见这话,即便是平日里再端庄不过的萧贵妃,呼吸也不由急促了两分。

于是第二天下午,便有萧首辅之子萧锦成醉酒之后,在刑部大牢中给一众奉承他的衙役封官,并说出了‘吏部尚书乃是我父亲的弟子,只要我开口,吏部尚书岂敢不从?而且我最喜欢的小妾的父亲兄弟就都是在吏部尚书的运作下当上的官’的话的流言传出。

因而第三天,都察院御史联名弹劾吏部尚书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卖官鬻爵。

随后五城兵马司兵围吏部,将吏部上下六十余名官员全都关进了大牢,挨个审讯。

同时,皇帝下旨,京城戒严,不许进出。

萧党见状,心知大事不妙,随即发动朝臣罢朝,御史死谏,试图逼迫皇帝释放在押的吏部官员,严惩历擎宇。

不曾想皇帝不仅没有屈服,反而在玉堂宫前安排了一队官兵,并且降下圣旨,谁敢死谏,就和吏部尚书同罪论处,直接抄家流放。

就这样又僵持了两天。

直到第七天,皇帝令人昭告文武百官,明日召开大朝会。

“完了,全完了!”

萧府内,灯火葳蕤,萧首辅却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所有人都知道许久不上朝的皇帝突然宣布召开大朝会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被关在五城兵马司大牢里的那些吏部官员里面终于有人扛不住招了,所以现在皇帝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罪证。

而明天就是皇帝彻底清算他们的日子。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出手竟然如此的果决和凶狠。

更因为皇帝第一时间封锁了京城,所以他们连求援的书信都送不出去,以至于现在只能坐以待毙。

“都怪吏部那群窝囊废,居然连点刑罚都扛不住。”

其中一人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而后愤愤说道。

但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能在酷刑之下坚持两天的时间,吏部的那些官员已经很有‘骨气’了。

而且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因而随后就有人喃喃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们不由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算什么。

承安十年,河南发大水,两百万两赈灾银,他们贪了一百八十万,致使河南八十万百姓流连失所,死者更是不计其数,因为这,河南当年就连着爆发了三起叛乱。

十二年,为垄断两淮盐务,他们派人一口气屠了两淮都转盐运使和扬州知府满门。

十五年以后,他们利用职权,年年侵吞地方赋税,并且巧立名目,加征库子钱、神佛钱、开门钱等多种赋税,中饱私囊。

……

更别说萧首辅上台之后,就大肆排除异己,大兴文字狱,把反对他的文人清流全都以“私藏逆书”或所著文章“多含反意”为由抄家灭族。

光是这些,他们就逃不过一个死字。

想到这里,他们面如死灰。

因而一时之间,书房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了蜡烛的爆鸣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肖府的管家突然敲门而入,他气喘吁吁:“阁老,大门、大门外不知道谁送来了一大堆东西,上面还带着一封信,说是那些东西能救您一命。”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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