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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与贤妃损兵折将,悔不当初。

但世间到底是没有后悔药的。

皇太子现下正在东宫养病,饶是不喜皇太子妃,但总不至于傻乎乎的将身为侯爵的连襟推到弟弟阵营里边去,闻讯在东宫大骂二皇子与贤妃。

茂珠儿反倒劝他:“殿下身为储君,国朝人望所在,贤妃母子如此为之,是自不量力,螳臂当车,何必同这等小人计较!”

皇太子冷笑数声:“盯着东宫之位的人可不少呢,从前明面上的只有石氏和老七,这会儿贤妃跟老二也冒出来了,我就等着看其余几个兄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二皇子只是试探着往河里边伸了伸脚而已,结果不甚招惹到了地狱使者周靖,一刀下去直接把脖子以下截掉了,又将心思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石贵妃受令统御后宫,为母家和自己的将来计,特意收养了幼年丧母的七皇子,借着皇帝偏袒同东宫争锋,这时候二皇子和贤妃突然跳出来与之争抢,她岂会不怒?

贤妃虽是老资格宫嫔,但到底摄六宫事的是本宫,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本宫的养子!

经此一役,贤妃与二皇子的野心被皇帝和皇太子妃联手掐断,也几乎是失去了争储的资格,石贵妃有意杀鸡儆猴,给其余宫妃和皇子一个教训,哪成想贤妃却抢在她出手之前,放低身段,近乎卑躬屈膝的来到了石贵妃宫中。

茂珠儿将放舟湖上摘来的荷花插’进花瓶,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扉,映在她美貌绝伦的面孔上:“娘娘,石贵妃会宽恕贤妃吗?”

“会的。”

皇太子妃头都没抬:“经此一事,二皇子跟贤妃算是废了,他们已经交恶东宫,又得罪了周家,一旦东宫登基,必然是清算之时,只有放低身段,投向石贵妃,才能求得一丝生机。”

茂珠儿心思转的飞快,眸光微动,语气里带了几分宽抚:“威宁侯此前从穆家亲近,可见已经有了异心,这时候二皇子倒了,只怕他未必会收心,二小姐……”

皇太子妃莞尔,傲然道:“我了解自己的妹妹,她虽是女子,却有胸吞万流的气魄,又岂会为了一个男人伤神,折损自身!”

……

二皇子与贤妃闹了个没脸,又被断了前途,消息传到侯府,周靖只是付诸一笑,反倒是威宁侯惊得变色,惶惶不安。

晚膳时候夫妻俩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含着几分小心,偷偷用余光觑着妻子脸上神色,又主动夹菜,以盼夫妻关系能够破冰。

他夹过去的菜肴,周靖一筷子都没动。

威宁侯由是愈发不安。

入睡的时候,柳氏悄悄问:“侯爷这是怎么啦?”

周靖不以为然道:“梦想破灭,想吃回头草了。”

柳氏“哦”了一声,有些忐忑的问:“夫人,会原谅他吗?”

周靖冷笑:“狗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吃完屎还自不量力过来舔我,就算没有镜子,好歹也该撒泡尿照照自己!”

柳氏:“……”

事实上,周靖看人的眼光一点也没有错,只是几天而已,威宁侯的情绪就完成了从惶恐不安到殷勤讨好,又因为妻子始终不为所动而恼羞成怒,进而冷面相向的转变。

周靖:呵,男人!

而周三小姐周萱,便在这盛夏时节的午后,乘坐马车来到了威宁侯府。

“二姐姐,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周靖手执团扇,坐在水边凉亭里纳凉,懒洋洋道:“好消息。”

周萱脸上笑意深了几分,眉宇间的咄咄艳色更甚:“我刚刚接到消息,爹爹大败西凉,尽收人心,不日便将班师回朝!”

周靖猛地坐直身体,喜笑颜开:“果真?!”

见周萱点头,又道:“那坏消息呢?”

周萱道:“今日是昭节皇后的忌辰,她的独女、曾经抚育过当今圣上的英国大长公主亲自前去祭拜,中途旧疾发作,被穆家五姑娘救下,或许你府上就要多一个贵妾,甚至是天家御赐的平妻了。”

周靖眉头都不曾动一下:“陛下与英国大长公主情同母子,向来她的份例都是出自宫中,更不必说御医问诊、常年的药物配置了。要让穆家五姑娘恰如其时的将她救下,必然得是英国大长公主身边人无能为力才好,可大长公主年长,又是紧密维系着陛下关系的要紧人物大长公主府上的一干晚辈只恨不能将她供起来长命百岁才好,怎么会有疏忽?”

她眼底冷色闪烁,笑意渐起:“除非,是有人手眼通天,买通大长公主身边的人,又在她服用的药物中动了手脚。”

周萱语气娇俏,恍若不解:“可是大长公主服用的药物皆是出自宫中,到底是谁能将手伸得这么长呢?”

周靖答非所问道:“陛下虽然温诺了些,但到底也是重情之人,后宫有人对他敬重至极的姑母出手,料想他必定难以忍耐吧。”

周萱嘻嘻笑了起来:“长子不逊,后宫不稳,早逝多年的故人自然会被无限度的美化,这时候要是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什么人……”

风无声的刮过,不远处茂密的杨树随之摇曳,一团阴影落到周家姐妹脸上,模糊了这一瞬二人脸上的神情,唯有树叶摇晃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响起在耳边。

她们齐齐笑了起来。

周靖说:“恭喜三妹。”

周萱举茶相敬:“同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