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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大明宫。

太子萧煦从皇后的立政殿离开,出宫路上途径御花园时,听见假山后似乎传来隐约的哭声与压低的咒骂声, 心下好奇,不由得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 才发现是一个高阶宫女在训斥低阶宫女。那低阶宫女跪在地上,捂着脸颊, 似乎是被打了耳光。听到脚步声,两个宫女双双抬头, 向太子看了过来。

本是站着的高阶宫女见来人是太子殿下, 连忙低着头跪了下来。倒是那个原本哭着的低阶宫女,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不由得看得呆了。

照理说, 宫人是不可如此无礼直视主子的。此事若是发生在大明宫其他皇子后妃身上,这宫人定是要被拉下去责打一番的。但她今日幸运, 遇到的是太子萧煦。

萧煦素来仁厚, 轻易不会苛责宫人,在大明宫和皇城里私底里流传的名声极好。

宫人之间的纠葛,萧煦一般不会过问, 今日好奇来看,已属于例外。本来他也并不想理会,可那挨了打的低阶宫女,一双泪眼看向他时, 让他莫名想到了阿璃。也不知阿璃在南境过得如何, 既是剿匪, 又可有受伤。

这般想着, 萧煦不由得心中微软, 于是温声开口说道:“手下犯错,当以宫规处罚,教导为主,而非处以私刑。”

那高阶宫女听了,连连磕头谢罪。太子随意点点头,淡声说:“你们下去吧。”

那高阶宫女如蒙大赦,连忙离开,再顾不得低阶宫女。那低阶宫女站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

“你为何还不离开?”因着这宫女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妹妹,于是他便多问了一句。

“奴……奴婢就是御花园的扫洒宫女。”低阶宫女深深低头,回答。

“原来如此。”萧煦温和笑笑,说:“倒是我误了你做活?以后当心些,勿要再犯错了。”说罢,太子摇摇头,便离开了。

那低阶宫女看着太子的背影,张了张嘴,后又闭上。

她想说她不曾犯错,只是因为偶然被同游花园的陛下与贵妃遇见,然后陛下随意说了一句她的眼睛同贵妃娘娘生得有些像,这才招来了责难。

那高阶宫女也并不是她的管事宫女,而是贵妃娘娘宫中的宫女。

罢了……

宫女深深低下头,垂下眼帘,盖住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

东宫

太子来到了杨墨所居的那个院子外面,将一个由火漆封着的信件送了进去,然后就在院外等着。

没过一会儿,他就见到杨墨手中捏着那封信,匆匆走了出来。

“阿璃的信?”杨墨看见了火漆上的图案,遂出来问萧煦。

萧煦点了点头,然后小声抱怨:“这么久了才来了一封信,想来是玩得疯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杨墨不愉道:“你妹妹在南境出生入死,你竟说她……”说到这里,她蓦地停住。她才反应过来,以萧煦的性格,当是比她更为担忧才是。会这么说,怕只是在这里没话找话。

杨墨瞥了萧煦一眼,问:“既是阿璃的信,你为何不看?”

“以红漆封信,这信当是以‘那一套’密语所写。”萧煦说到这里,面上显得赧然,问:“你可还记得如何译码吗?”

杨墨心里清楚,以密语写的信,自然至关紧要,萧煦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破解。

可是……

杨墨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件,终究还是让开身子,她没有看向萧煦,只低声说了句:“进来吧。”

萧煦露出些小心翼翼的笑容,然后走了进来。他身后的陈公公捧着一摞史记,也跟着走了进来,将书放下,再回到院外候着。

杨墨拆开信封,将纸张打开平铺在桌上,不由得感到有些麻爪,不由自主地看向萧煦。

萧煦轻咳了一声,看了第一行的文字,然后拿起那摞书的其中一本,说:“这句当是从本纪里找……”

*

东宫

书房里,萧璃与裴晏各自跪坐在一个书案旁边,案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多书,杨墨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三国志,汉书还有史记,当下脑壳开始疼。而萧璃和裴晏一边飞速地翻书,一边拿笔在纸上写画着什么,萧煦瞄了瞄,见两人纸上都写着凌乱不成句的字和词,偶尔还记些数字和章目。

两人书案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个香炉,里面燃着一根不粗不细的香,看长度,这香大概已经燃尽十之七八了。

“阿璃,阿晏,你们在做什么?”萧煦率先开口问。

忽然被打扰,萧璃和裴晏一同抬头,对萧煦和杨墨两人做出安静的手势,然后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敌意,接着各自低下头去,继续飞速翻书,写写画画。

杨墨见两人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然后拽着萧煦的衣袖退出了书房,这才小声说:“他们俩大约在互相破译密语。”

萧煦恍然大悟。

前些日子,杨墨不知怎得,提到了军中密报所用密语。裴晏只听杨墨说了两句,就通晓了破译密语之法,当即摇着头,嘲笑这密语太过简单。萧璃虽然心里也觉得这个密语有些简单了,却见不惯裴晏那副模样,于是替杨墨反驳。两人话赶着话儿,不知怎得就约定比试一番。

萧璃和裴晏决定以史书为本,各自编一套密语,再写十个提示,交给对方破译,就以一炷香为时限。

想起来这一桩事,萧煦和杨墨索性就站在门外,也跟着等一个结果。

“你觉得谁会赢?”萧煦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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