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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个小时,媒体风向大转变。

由于tutor案事关重大,警方从始至终并未向外界发布任何消息。

华盛大股东纪琛被带去调查也只被一部分记者抓拍到,加之他很快被放出,众人只推测他是因为沈弋之死而去协助调查。

案子迟迟不破,失望情绪蔓延。可没想警方突然召开发布会,说tutor案有两个凶手,其中一个已抓获,口供在案。

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这骇人听闻的案子总算取得阶段性进展。

警方很快把嫌疑人押送去看守所,警车开道和断后,七八辆车看守押运,不允许任何媒体拍摄跟随。

就在出发前,谭队接到手下反馈消息,他们看守“纪琛”,看丢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两个tutor里真正策划一系列杀人行动的是“纪琛”。发布会不过是为了引他出现。纪琛很可能会来“劫囚车”。

看送嫌疑人的车队有谭队和裴队坐镇,武警特警全部就位,守卫严密得连苍蝇都飞不进。

言焓任务完成,并不随队出行。他和局里的人打了招呼,开车回家。恰好有一段顺路,他的车跟在押送队伍后边走,贴得很紧。

今天寒流,誉城狂风肆虐,鹅毛大雪。世界白茫茫一片,凄凉冷清。刮雨器扫过挡风玻璃上一片冰花。

言焓紧跟在队伍后边,开着车却走了神,他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恭敬:“先生。”

“甄小姐现在醒着吗?”

“您稍等。”钥匙开门声,关门声,“甄小姐在睡觉。”

“好。”他挂了电话,透过车内镜看一眼车后座。

走过一条街,前边的车队队形保持完好。出行时间特意错过上下班,路上车辆不多。偶尔有私家车靠近车队,又很快先行离开。

雪越来越大。

言焓拿起电话拨出去:“甄小姐醒着吗?”

“……在睡觉。”

“好。”

车队在来往的私家车间有条不紊地经过。

言焓再一次打电话:“甄小姐醒着吗?”

“……醒了。”

“好。”

他挂了电话,心莫名发慌。

他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摸了好一会儿,拨通甄暖的电话。

“嘟~~嘟~~嘟~~”他的心渐渐下沉,她不接。

他把手机贴在耳边,执着地等着,在他以为会断线时,电话接通了。

那边很安静,甄暖没有说话。

他想象得到她此刻的样子,捧着电话低着头,难过而沮丧地坐在床上。他心内一磕,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两人都沉默着,一分一秒,也不挂断。

“你……”

“队长……”

他心一紧:“你先说。”

她又默了,过一会儿,闷闷地唤他:“队长。”

“嗯?”

“你找我有事吗?”

“……你……身体怎么样?”他嗓音极轻,温柔得像生怕吓到她。

“挺好的。”她听上去不悲不喜。

“胃口呢?”

“还行。”

“睡觉睡得好吗?”

“……一般般。”

“会做噩梦吧?”

“……”不吭声。

“不要怕。”

“……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望着玻璃外漫天的风雪,眼睛微微湿润,说:“那你好好休息,挂了。”

“……嗯。”

双方安静着,都没有先挂电话。

言焓眼眶红了,又说:“别躺太久,也下床走走。”

“好。”那边怔了一会儿,喃喃,“队长……”

“嗯?”

“……我上次说的有些话……”太伤……

“没有。”他打断,不愿她自责。

“……”她哽住无言,良久,终于轻轻道,“下次你来看我,我们……我……好好说话。你……也要和我说清楚。”

当爱情与信仰不可兼得,她毅然说:我爱你,但我不会和你一起,我以后一个人过一辈子。

可发泄与冲动过后,她终究是……

他眼眶里的水差点儿模糊视线,她的心,依然对他柔软。

他甚至有种错觉,她给他的温柔,比沈弋多。

“小猫,”他说:“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那边没吭声,呼吸渐渐局促:“你说……”她立即打住,竟不敢重复那个字。

“是。小猫。”他说得缓慢而认真。他爱她,他早应该让她知道。

她似乎窘迫,忙说:“挂了。”然后却等着。

他说:“好。”

那头挂了电话,嘟,嘟。

言焓把手机收起来,忽然有些抱歉,那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甄暖说爱。以为和她一起是理所当然,所以从来没有说过爱她。

抱歉。

他走神很久,回过神来,再次透过车内镜看了一眼后座。

……

前方的车队有序前进。车身警戒标志明显,不会再像沈弋那天出现恶意靠近和碰瓷的情形。

快到高架桥时,车队往桥上去了,言焓不再跟随,往桥下走。

他瞥一眼后视镜,发现那辆车跟过来了。

是辆黑色本田,低调而不起眼,从出发到现在,它只出现过一次,但一次就足以引起言焓疑心。它曾和言焓的车等速并驾行驶十几秒,随后稍稍提速,和车队最后一辆车等速行驶,再提速,一点点,直到最后离开,扬长而去。

言焓怀疑那辆车在观测每辆车内部的情形,不知是凭眼睛还是凭仪器。

而现在,它再次出现,没有选择跟着车队,而是言焓。

言焓加快车速,本田车同样提速。驾驶员戴着棒球帽,只看得到下巴,但两人心知肚明。在公路上一路追逐。

路上几辆不起眼的私家车开始聚拢,包围本田,呈夹击之势。

眼看言焓的越野车高速离开,本田骤然加速,马力十足撞上前边两三辆私家车,车辆打滑滚去路边,急停,刮擦防护栏,弹回来拦在路中央,拦住后边的车。

多辆汽车骤停,交通一时间瘫痪。

本田车突出重围,高速朝越野车追赶。

言焓知道是那车里是千阳,大力踩油门,风驰电掣,千阳紧追不舍。

两辆车很快将其余车甩在身后,言焓绕着熟悉的街区转几圈,计算准红绿灯切换时间,掐着红灯冲过路口,可千阳根本不把红灯放在眼里,疾驰尾随,甚至撞飞好几辆按秩序行驶的车辆。

言焓见状,转换道路往郊区走,加速,换挡,躲车,超车,手脚迅速,样样精准;千阳毫不逊色。两辆车在通往郊区的大路上追逐,和闲等车辆擦身,落叶不沾。

冲到某个交叉路口,言焓望见对面山坡上下来一辆直行的大货车,绿灯行,他加速朝山坡上冲去。千阳紧随。

可即将与大货车擦肩时,言焓突然猛打方向盘,越野车顷刻左转,从货车头上擦身而过。

货车根本来不及刹车,言焓原计划让千阳的车冲到货车后边,被车体拦住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可没想千阳似乎早料到他的诡计,也在一瞬间左转,紧咬言焓不放,车尾被货车撞上,尾灯粉碎。

言焓咬了一下牙齿,棘手!

他清楚千阳的心理;后者又何尝不处处洞悉他?

他今天的计划……胜负未知。

越往郊外,车辆越少,风雪越大。两辆车一路追逐,直到荒无人烟的阳明垃圾填埋场。

闲置的起重机推土机安静伫立在巨大的垃圾天坑旁,灰败萧条,像末世。

言焓的车急转弯滑到天坑旁,一个急刹车,冰雪与泥土飞溅到天上。而言焓如光影般迅速从副驾驶上跃出去。

千阳眼见要冲上去把车撞进天坑,猛地转弯急刹。他迅速从车上下来,回头见言焓的驾驶座上已没人,而车灯闪了两下,门被锁紧了。

千阳冲到车前看,四周的玻璃都是黑的,唯独可以从挡风玻璃看到后座上躺着一个人,晕厥过去了,是林画眉。

千阳很确定。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腿风,千阳头一偏,转身倒在车前盖上以腿踢挡。

言焓年少时便和千阳一对一练格斗,早料到他动作,迅速收回同时出击抓住他的腿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到起重机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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