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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体格稍微大些的雄性幼崽扒着他的后腿想要往他背上跳,一边跳一边上下压动耳朵,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代表进攻的威吓声。

黑狼体型太大,哪怕尽力往地上贴了,两只幼崽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他背上,然后就像踩着恶龙脊背的勇士一样奋力从长毛里拔出腿来往脖颈那靠。

诺亚一直保持着趴卧姿态,只有当觉得痒的时候才会用后腿挠挠耳朵,就好像在平静的海面掀起波浪,总能把两个小冒险家晃得东倒西歪。

花了它们一分半钟才到达目的地。

约莫是见过长辈们“处决”鳟鱼和偶尔路过喝水的其他哺乳动物时的模样,这两只幼崽一板一眼有模有样地作势要去咬诺亚的脖子。

露出来的小奶牙就只有白色的一丁点,估计连油皮都擦不破,但大黑狼发挥了自己精湛的表演技巧,在被咬的第一时间就假装不敌,侧身躺到在地,歪着脑袋吐着舌头装死。

这个举动他做了很多很多次。

每次爬上背的都是不同的幼崽,但无论爬上去的幼崽性格如何,在一次成功的“猎杀”之后都会把脑袋抬得很高,尾巴翘得更高,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地蹿到草地上。

很快,围在安澜边上的几只幼崽也跑到了新的“游戏场”边上,磨着它们的阿尔法狼要求一遍一遍地玩这个“勇敢者的游戏”。

成年灰狼各自躺在各自的位置上旁观。

安澜看到几头母狼都在慵懒地摇晃尾巴,时不时还会倒头小憩个十几分钟,似乎对这个新上任的“保姆狼”感到非常满意。

这可有点出人意料。

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这头大黑狼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幼崽社恐,看到小狼往他那跑,他就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或者找棵树爬上去,碰到再可爱的个体也顶多远远地吸一吸,让他陪玩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

看看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难道是因为当了阿尔法狼,认为自己应当为家庭承担更多,所以觉悟到了?还是因为这波幼崽特别可爱,而且可能会长出好几只绿眼睛小漂亮,所以在提前培养感情?

安澜盯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很快就安慰自己,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公狼母狼能带好幼崽就是好狼,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懒得再想。

接下来两三个星期,诺亚仍然表现出了极高的容忍度,不仅会陪着幼崽玩游戏,还会在幼崽离群玩耍时及时追出去把它们叼回来,因为耗费精力多,反刍的食物也多,原本乌黑的皮毛看着都没以前那么油光发亮了。

围在安澜身边的幼崽慢慢围到了诺亚边上,让她能腾出手来增加巡逻频率,顺便好好观察观察瓦皮帝湖狼群的动向。

她很快发现了端倪。

不知道是不是在东北部战线遭到了其他家族的重创,瓦皮帝湖家族再次出现在黄石河附近时成员减少了三名,而且还有四头成年大狼身上带伤,其中一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抓紧机会的话,未尝不能把边界线再往东推进一段距离,甚至有可能把这个庞大的家族直接赶出这片中心地带,将双方的领地调换过来。

瓦皮帝湖狼群也发现了谷地狼群打量的目光,公狼王心中充满了焦虑,它本想放一放西部全力向东部挤压,毕竟东部的猎场可比西部的猎场要丰饶得多,可东部的几个狼群竟然死战不退,反而把压力转嫁到了变成夹心饼干的瓦皮帝湖狼群身上。

现在河对面的狼群如果还要前压,它们别无选择,只能死战,给予其迎头痛击,重新把没那么好的西部领地握在手里。

瓦皮帝湖公狼王不认为是自己决策失误。

作为一头见多识广的阿尔法狼,它接触过的狼群数量如繁星一样多,通常情况下外来者只要有一片土地能容身,能大略喂饱整个家族,就应该觉得很满意了,狼是聪明的动物,争端并不是它们的第一选择。

可是河对面的狼群就是不满意。

难道从象背山到黄石河的大片土地还不足以容纳下这些奔跑的灰狼吗?难道让出一块交界地带还不能把它们稳住,让瓦皮帝湖狼群集中精力去对付东北部的那些老对手吗?

它无法理解。

站在暮色沉沉的黄石河边,瓦皮帝湖公狼王死死盯着那十只在原野上玩耍的幼崽,头一回感觉到了处理入侵者的急迫感。

既然不能安抚下这些对手……

那么就不能给它们任何壮大种群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