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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前辈边上约十几米的地方,箭标带领着它的家族成员,已然摆出了最适合发动攻击的阵型。和它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上校,后者甚至显得更加有攻击性,尾巴高高竖着,牙刀全部露出,光是看着就在知道它渴望饱饮敌人的鲜血。

小断尾带着母亲留下的族人们站在右侧。比起母亲来说它依旧差得很远,但今天,它具有瞻前顾后的特性还是优柔寡断的特性都不重要,因为在这里有一只强有力的手,任何存在只需要安心地成为一把利剑,就能朝着正确的方向舞动。

王室小团体站在统治者联盟背后,因为它们更加年轻,许多两岁龄和刚刚成年不久的中层成员后裔和高位者后裔就选择和它们站在一起,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还跟随着低位者的血亲。

逐渐逼近的北部氏族也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被北部女王带来的氏族成员大约在四十只上下,绝大多数处于壮年,但也有一些似乎刚刚从极为折磨的病痛中康复过来,脖子上和腿根部还带着肿胀破溃后留下的疤痕。

从场面上看,安澜认为己方赢面较大。

但这一次,她谋求的不是险胜,不是小胜,而是要在敌方阵容中制造一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报血的大溃败,要将核心力量拆分于此,将中坚力量粉碎于此,将新生力量埋葬于此!

用力地刨了刨地面,安澜扭头向后张望。

在站在大部队最后的雄性群体当中,有一个特定的存在接收到了这道饱含深意的目光,于是带队悄悄地没入了逐渐暗沉起来的夜幕。

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时间里诺亚都扮演着一个倾听者、追随者和协力者的角色,有许多事情,安澜可以交由盟臣和近臣去完成,也可以自己上场,以最高的效率号令部众发动攻击、合围不动、保持守势或者无条件撤退,但在一些或许会对它们提出太高的要求,以至于会让它们因为无法理解而失败、而伤及自身、而危害到整个局势的事情上,她知道自己应该托付给谁。

一如既往地,在事态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发展的关键节点上,诺亚用照行表明了自己对伴侣无条件的支持,似乎并不把这项任务失败后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雄兽们披着夜色离去了。

在发现需要面对的对手骤然减员之后,北部女王也正如安澜事先所料想的那样,毫不犹豫地低吼起来,向全部主战力发出了抓紧时间进攻的最高命令。

瞬息之间,站在最前列的几个战团就纠缠在了一起,牙刀碰上牙刀,肩胛撞上肩胛,咆哮声在场中如落雷般滚动,皮肉翻飞,血珠四溅。

蜜獾和箭标像两把锐利的匕首一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杀进了敌人的阵容当中,即使是那些早已习惯了它们战斗方式的联盟成员都不得不使出全身解数闷头苦赶。

坏女孩对伤过的后腿十分小心,因此并不像后辈那样暴冲,但它光是站在队伍前列就能用体型和那无比熟悉的、仿佛要刻进北部氏族DNA里一样的气味震慑住一些敌人。那些跑到跟前的北部氏族成员一看要面对这尊杀神,稍微战力不济点的都在不着痕迹地往两侧退避,只有那些对自己和盟友殊为自信的才敢上前接战——比如密苏瑞。

作为和南部氏族“渊源”最深的一只雌兽,它并不像其他高位者那样在冲进中心战团前先徘徊两步、看一看局势,而是头也不回地就把自己埋进了最难离开的、不消一会儿就会变得和绞肉机一般的主战场,甚至跑得比女王都要靠前。

如果不是坏女孩带着统治者联盟挡在那里,它直奔的应该是安澜和王室小团体的方向。

这个瞬间,就是安澜也忍不住在心里为它那爱憎分明的个性而感慨,但是密苏瑞将永远不会知道,正是它那爱憎分明的个性,那不惜一切代价为族人报仇雪恨的热望,使得它成为了即将承受最大压力、也因这压力最难脱身的入侵者。

北部氏族和南部氏族展开混战不久,近处忽然响起了一声不仔细听容易被略过的沉声咆哮。旋即,前去完成任务的六、七只雄性斑鬣狗像火烧尾巴一样从高草丛里狂奔出来,别说是那些本就不怎么参与战斗的、此刻四腿都在发软的低位者了,就连参与策划了这起行动的诺亚都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头撞进了离安澜不到五米远的战圈里。

他有着充足的理由这样做——

就在雄兽群体跑出来后不到十秒钟,一个在月夜里显得格外可怖的庞大黑影从草丛中显现了出来。

是狮子!

狮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