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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接到了马副队长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虽然觉得很疑惑,但他可以确定,说这话的是他们副队,当时小冯还在旁边说了一句话,这就可以确定他们队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被人控制,出自本心。

他虽然闹不明白,马副队长为何会给他下这么一道命令,但既然是副队的命令,那总有其用意。他按照命令执行就行了,副队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他挂断了电话这,打开微信,找到了马副队长发过来的定位信息,查看了一下该地点到他们这儿的距离。张彦收起了手机,走过去对还在盘查徐安平家宅子的邹林涛说:“邹副局,我刚接到一条线报,发现了徐安平逃窜的踪迹。”

邹林涛来了精神,马上问道:“在哪里?”

张彦打开手机地图,指着其中一点说:“他往这个方向逃逸了,现在大概在这个叫青浦村的地方,距咱们这儿大概有二十几公里远。”

邹林涛毕竟是当地人,他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不止,实际开过去恐怕得三四十公里,咱们得抓紧了,免得让这混蛋逃跑了。”

地图上的是直线距离,但现实生活中,去往某个地点,不可能一直走直线,总要绕弯,这样就拉远了距离。

张彦点头:“这边地形邹副局长你比较了解,我们听你的安排。”

邹副局长没有推辞,颔首,拍了拍手,招呼在调查警察过来,然后拿出一张霖县的地图:“左思,你们这一队留下,调查徐安平家的老宅。杨淼,你带一队人从大安村这边出发,绕到省道千林村这一段,姜息,你带着一队人往榆林村这边出发,其余的人跟我走,一定要堵住他们。”

张彦在一边看着邹副局长的部署,他预设了徐安平他们逃跑的方向,然后从可能逃跑的三个方向都安排了人去围抄徐安平,除非徐安平弃车钻进山里,不然迟早会把他们围堵在路上。

而徐安平不会轻易弃车逃跑,因为一旦弃车,他今天就没法逃到边境,出国,以后都将一直生活在警方的追捕中,整日提心吊胆,有钱也不敢随便花。

邹林涛的布置没有问题,张彦收回了目光,冲罗全点点头,两人跟着上了邹林涛他们那一辆警车。

车子出发,往青浦村的方向开去。

乡村公路七拐八绕、道路又窄,晚上黑漆漆的没有路灯,光线不好,因而速度并不快,开了快一个小时,他们才到达马副队长发给张彦的那个地标处,青浦村附近的公路。

这时候,黑子他们的车自然开走了,公路上空荡荡的,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邹林涛拿出地图,找的他们所处的位置,又分别给另外两支小队通了电话,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徐安平他们应该快抵达这个位置了,走吧,继续。”

车子继续往前开,这次只开出了十几分钟,开车的小汪就大声叫了出来:“副局,前面路上躺着两个人。”

“停车。”在他们辖区内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必须下去看看。

车子刚一停下,邹林涛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小跑过去蹲下身查看了一番。

躺在公路中央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身上衣服完整,没有受伤的痕迹,而男的就比较惨了,头上有个窟窿,血顺着额头滑到他的脸颊上,看起来非常吓人。

张彦和罗全下车,跟了过来,一下子就认出了两人:“这是丽娟和陈律师,徐安平的同伙。这两人都是D市人,特意从D市过来找徐安平的。他们怎么会受伤,昏迷不醒地躺在这儿?”

张彦蹲下身,摇了摇了丽娟,丽娟没有醒,再把手指伸到她的鼻端,她的呼吸绵长有规律,像是睡着了一般,再摸她的额头,温度也很正常。

应该是服用了安眠药之类的,张彦心里有数了,他伸出食指掐了掐丽娟的人中穴,又按了按她的眼眉框处。丽娟吃痛,打个激灵,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悬在自己上方,吓了一跳,紧张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张彦用行动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他拿出手铐,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将丽娟的双手铐上。

直从手腕上传来冷冰冰的触感,丽娟才陡然清醒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副白色的手铐,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她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警察。

她这是被逮捕了!

可是她不是跟黑子和陈律师一起在逃命吗?明明在睡着前,他们还在畅想出国后,随便花花花,买买买的幸福生活,怎么就被警方给抓住了呢?

对了,黑子和陈律师呢?

丽娟扭头,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她旁边,半边脸上都是血的陈律师,她吓了一跳,捂住嘴,惊呼出声:“啊,怎么回事?你……你们对陈律师做了什么?”

对她这种无端的指控,张彦很无语:“我们是警察,不是土匪,除非是武力拒捕,否则我们不会对嫌疑人动手!”

说着,他蹲下身,直视着丽娟,抬了抬下巴:“说说,怎么回事?”

丽娟一直昏迷不醒,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她抬起手背,揉了揉困顿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忽地察觉到了反常的情况。都被捕了,她竟然还觉得很困,很乏,很想睡觉,这太不合常理了,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还有,刚才在车上,明明都睡了两三个小时,醒来了,但她还是觉得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陈律师是什么时候出的事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都是在喝了那瓶水以后才发生的!

“黑子呢,黑子哪儿去了?”丽娟扭头,四处张望,这里只有几个警察和一辆警车,黑子和他们的车子都不知所踪了。这似乎验证了她心里的怀疑。

张彦盯着她:“你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如实交代!”

丽娟心乱如麻,咬住下唇,哆嗦道:“我,就是黑子丢了两瓶水给我和陈律师,我喝了水,就觉得很困,然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那陈律师呢?你昏迷之前,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是你先昏迷还是他先昏迷?”张彦询问道。

丽娟咬住下唇,仔细想了一下:“我不记得了,那时候他精神好像还好,还在跟黑子说话,他说跟黑子替换一下,让黑子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丽娟抱着头,一脸痛苦,有被逮捕的痛苦,也有被同伴出卖的痛苦。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黑子要这么对她,是徐哥的意思吗?

看她一脸迷茫痛苦的样子,张彦明白,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着了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来。

摇摇头,张彦招呼一个民警过来看着她。自己则站了起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左侧的马路边,有许多的碎玻璃片,他弯腰拾起了一块捏在手里看了看。

“应该是车窗玻璃,这边还有一块十几斤重,棱角被磨得发白的石头,上面还带着一些碎玻璃渣子。根据车子的行驶方向,碎玻璃渣子集中掉落的位置,被砸坏的应该是驾驶座旁边的那扇玻璃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等陈律师醒来才知道了。”邹林涛已经检查了一遍现场,根据现场的痕迹,大致揣测出发生了什么。

张彦把碎玻璃丢到了地上,问道:“陈律师情况怎么样了?”

邹林涛说:“检查过了,他是被坚硬的物品砸中了头,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检查过后才知道。我已经给县医院急救科打了电话,他们派了救护车过来,到这边恐怕还得等一两个小时。陈律师的情况不宜贸然移动,我的意思是留两个人下来守着他,等救护车过来。”

这么安排很合理,张彦没有意见,跟罗全对视了一眼,他说:“那麻烦邹副局长安排一个人留下跟罗全一直看着陈律师吧。”

邹林涛点头,扫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四个警察,点了一个年轻的警察留下。然后他问道:“丽娟那边呢?她说了什么?”

“她一开始就被黑子给放倒了……”话说了一半儿,张彦陡然意识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他三步并两步,跨了过去,问丽娟,“车子上就只有你和陈律师、黑子?那徐安平和沈容呢?”

其实问这句话之前,张彦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副队要让他带着霖县的民警到这边来呢,原来大鱼早就跑了,不在这边。副队支他们过来,一则是误导藏在霖县警方中的败类,二则也是为了抓住黑子、陈律师和丽娟三人,免得让他们这三条小鱼给跑了。

既然弄明白了副队的意图,他当然要好好配合副队,演好这一场戏了。

丽娟被张彦急切的口吻和黑沉沉的脸吓了一跳,从醒来至今,她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有些不在状态,但从她和陈律师昏迷不醒被丢在马路中央这件事让她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她和陈律师已经成了无用的弃子!

丽娟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茬,连枕边人刘大海也能说放弃就放弃,更何况是徐安平和黑子。他们对她不仁,那她为什么还要讲义气?

丽娟眼神跟淬了毒一样,用力咬住下唇,实话实说:“我也不清楚,我前两天没怎么休息,今天放松下来,上车就睡着了,还是被车子颠醒的。醒来的时候好像是听到陈律师问过徐哥……徐安平他们呢?当时黑子说,他们的车子在前面,但我们也没看到,后来我就又睡着了。徐安平这么对我们可能是怕我们分钱,想独吞大家这几年赚来的辛苦钱。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特意带上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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