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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短信发出去后,老常退出了短信页面,随手拨通了崔晋的电话:“刚才张琴给我打电话了,我刻意发了一条让人误会的短信。洛钦这伙人不是简单的骗子,我担心张琴会有危险。”

“我明白,我就在他们后面跟着。”崔晋抬头望着前方洛钦他们的车说道。老常已经在洛钦他们那里暴露了,所以最近不方便跟着洛钦,这个活儿就交给了他,正好局里面上个案子刚结了,最近没什么事,比较清闲,他就悄悄接过了这个活。

老常想起那天被老九悄无声息就顺走了他的手机,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过来找你!”

崔晋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标:“我在郊县,你赶过来恐怕得一两个小时。我把位置共享给你,回头位置变了,我再发新的给你,”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老常弯腰坐进车里,开着车直奔郊县而去。

郊县是b市的附属县,还算繁华,面积也不小,城市规划也分了新区和老区。张琴住在老区这一片,配套设施比较完善,也比较繁华,不过老九的车子开着开着,却往相对落后的城北而去,那边多是工厂。

崔晋远远地跟着,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这个洛钦准备做什么?难道真的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张琴动手?他不会这么嚣张疯狂吧?

过了一阵子,张琴也发现了,车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刚开始还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可现在周围是破旧的工业园区,路面坑坑洼洼的,走不了多远,地面就有一堆破砖头抑或是垃圾之类的,树木也长得张牙舞爪的,树干下面全是杂草,不远处还能看到农田和菜地。

自从开发了新区之后,很多所谓的高科技企业、明星企业,都搬到新的、干净、明亮整洁的新园区去了。还留在老园区的多是效益不好,规模小,或者污染比较严重的传统小企业乃至家庭作坊。

因为规模缩小,这一片地区,人自然也少了许多,车子开出去老半天才能看到一个人。

张琴心里有点发怵,手指用力握紧行李箱的拉杆,张了张嘴,试探地问道:“洛钦,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说话间,她的视线偷偷地瞟了一眼前方开车的老九。这个男人跟洛钦是什么关系?虽然看起来干干瘦瘦的,不起眼,可洛钦显然很信任他,连五十万和骗沈容的事都能坦然地在对方面前说出来。

如果这两个人真打算对她做点什么,自己一个女人恐怕是毫无胜算。张琴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曾经看到过的各种凶杀抛尸案,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洛钦瞅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冷?”

张琴赶紧摇头,咬住下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将手提箱往他那边推了推:“洛钦,是我糊涂,是我脑子不清醒,萌发了占据这笔钱的心思,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洛钦斜眼看她:“你知道自己错了?”

识时务为俊杰,张琴赶紧点头,还不忘替自己开脱:“对,这都是我的错。不过我真的没骗你,那个男人不是我虚构出来的。老常他是故意害我的,上次他找我真的是说要借钱给我的事。我现在怀疑,那通要钱的电话很可能也是他打的,他就是想挑拨离间。”

可这番话,洛钦明显是不信的。她要解释,还找老常对质,自己都答应她了,可结果呢?而且无缘无故,老常挑拨他们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老常知道我跟在你一块儿,所以故意说这种话误导我,陷害你。你觉得老常长了千里眼吗?”洛钦凉凉地看着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今天老常在市区,哪儿都没去。”

这几天,老九一直在监视老常。今天来郊县之前,老九还亲眼看到老常接了一个修洗衣机的单子,进了单元楼,这才走的。

张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没骗你,洛钦,你想想……”

洛钦举起右手制止了她的话,神色冷然地看着张琴:“这次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至于这五十万……我给你,买断所有的一切,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把我的联系方式也都删掉!”

张琴怔了,似乎是没想到洛钦会这么好说话,明明怀疑她了,竟然还把钱给她,既往不咎。洛钦真的这么大度吗?

她直觉有点不对,可五十万的诱惑太大了,有了这五十万,不但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而且接下来二十年,她都不用背负房贷了。这两年挣的钱也可以攒起来,等交了房就装修,以后也不用租这种隔音效果极差,环境很糟糕的老破小了。

贪欲占据了上风,压过了她对洛钦的怀疑。张琴勾起唇,双眼发亮,感激地说:“谢谢你,洛钦,我这就把我们的通话记录和联系方式都删掉!”

说完,她当着洛钦的面,把所有的通过记录和洛钦的电话号码都删了。洛钦见了,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卧蚕弯弯,带着三分邪气,张琴看傻了眼。

愣了几秒,她才回过神来,脸顿时就红了。不过这个男人可不是她能消受得起的,张琴的心神迅速归位,她转过头,这才发现前面的老九已经把车子开到了繁华地段。

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张琴提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这么多人,洛钦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忽地,车子停在了马路边,洛钦目视前方,头也没回,只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下车!”

张琴一看,车子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她家楼下。

她赶紧推开车门,拉着箱子下了车,扭头看了一眼洛钦,想说点什么,但车门当着她的面,碰地一声关上了,然后嗖地开了出去,汇入了车流中,转眼就不见了。

显然洛钦并不想搭理她了。说实话,她也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洛钦了,因为他们俩见面,肯定是麻烦。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张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距离中午只有一个来小时,这可真是个不尴不尬的点,她是去售楼部还是不去呢?

受惊不小的张琴决定还是明天去。她有点迷信,总觉得今天可能运气不大好,不宜出门。

看见她拉着灰色的行李箱返回了单元楼,崔晋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开,他刚才还真担心这张琴出事了呢!

他掏出手机给老常打了个电话:“不用来了,洛钦和老九已经走了,张琴也回家了……”

就在这时,单元楼里忽然传来一道女人凄厉的叫声。

这声音也从话筒里传到了老常耳朵里,老常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崔晋已经推开了车门,飞快地往单元楼里跑去:“我去看看……”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他一口气跑进单元楼里,抓住水泥的扶栏,蹬蹬蹬地往上跑去,刚跑到五楼就看到张琴倒在地上,头上磕出了血,拉杆箱的杆子已经断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弯腰抱着箱子就想跑。

瞧见突然出现的崔晋,这个人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抱着箱子飞奔进电梯里。

崔晋飞快地追了过去,一手卡在电梯门口,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用力把他拖了出来,重重地往墙上一按,死死把他的头压在墙壁上,然后踹了他一脚:“老实点!”

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还不忘诱惑崔晋:“放了我,只要你放了,箱子里的钱我跟你平分,我看过了,这箱子里都是钱!”

崔晋拿起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的手机,往他头上一敲:“小子,不义之财不可拿,听说过吗?”

正巧电话接通了,他迅速地报了警,并叮嘱他们马上派一辆救护车来,因为张琴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受了伤,现在躺在五楼的楼梯中间,昏迷不醒。

很快,警察来了,将崔晋和这个男人都带回了警局,等分开审问后,崔晋才掏出了证件,表明了身份:“我怀疑这并不是一起意外,好好查查那个男子的身份。对了,张琴怎么样了?”

警察见是市里面的同僚,和气地说:“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人还处于昏迷中,估计要过一会儿才会醒。她左臂骨折,右小骨挫伤,不过这些都是轻伤,最重的一处伤口位于头部,医生说幸亏报警及时,否则她可能因为大脑失血过多而死。”

崔晋听了,深深地皱紧了眉头:“今天那栋楼里,似乎没什么人。”

张琴发出尖叫,她跟那个年轻男人在楼梯间发生了争执,还有自己去制服了那个年轻男人,附近楼层的住户都没人出来,仿佛没听到这声音一样。

恰在这时,那个男子的审讯记录出来了。

警察把记录给了崔晋看:“张琴现在住的那栋楼是县城周边拆迁农民的安置房,这些人以前都是同村的街坊邻居,沾亲带故。今天,四楼的李阿婆的儿子结婚,所以楼里大部分人都去参加婚宴去了。而抢张琴箱子的那个男人叫周壮,跟张琴住同一层楼,也是个拆迁户,不过这家伙不务正业,自从拆迁发了一笔财之后,他就天天浪,没几年把拆迁赔的那点钱花完了,还卖了一套房子,也挥霍光了。自己又懒惯了,不愿意上班,所以就干起来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自从张琴搬过来后,周壮这个三十出头的光棍就看上了张琴。张琴家里虽然是农村的,但长得秀气斯文,是个大学生,又在政府部门工作,在整栋楼里算是个人条件很出挑的姑娘了。周壮觉得他好歹算个拆迁户,有房子,配张琴绰绰有余,但张琴不买他的账,碰了面,也从不给他好脸看,也不理他的搭讪。”

“碰了壁,周壮就盯上了张琴,发现她最近不大对劲儿,似乎发了一笔横财。周壮就动了抢钱的心思,正巧昨晚他玩游戏玩到大半夜,今早起得比较晚,出门就看张琴拉着箱子,正低头在包里翻钥匙。见四周无人,他动了歪心思,冲过去抢箱子,张琴不肯给他,两人发生了争执,他不小心就把张琴推下了楼梯。”

当然审讯记录上比这说得还清楚。周壮之所以知道张琴有这么一个箱子,是有一天,他玩游戏玩到早晨,起来上厕所时,听到隔壁似乎有动静,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瞧见张琴紧张地拖了一个箱子回去,宝贝得很,所以怀疑里面是钱。他最近在游戏里花销很大,口袋空空,所以就动了歪心思。

得知张琴因为他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后,他还一点都不心虚,振振有词地说,张琴这钱来历不正,不然她一个刚毕业的女人,哪来的这么多钱。说不定是给有钱人做小,所以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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