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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容趁着洛钦去洗澡的时候,悄悄去了隔壁衣帽间,关上门给崔晋打了个电话。

大晚上的崔晋还呆在郊县没回来,而且看那样子今晚也回不来了。

他告诉沈容:“你猜的没错,大半个月前,周壮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玩家,两人一见如故,打得火热,很快就老公老婆地叫上了,还语音视频通话,搞得如胶似漆。周壮这个没脑子的,被对方耍得团团转,丝毫没怀疑到对方头上。虽然周壮的一系列行为背后都有对方的影子,不过对方太狡猾,从来没有语言明示过让周壮怎么样做,没留下任何有力的罪证,光凭周壮的一面之词,这事难。”

沈容听明白了一些:“这么说,暂时还没办法治他们的罪了?”

崔晋踢了一下公安局院子里的石子,自嘲一笑:“连人都找不出来,还治对方的罪。她跟周壮视频的时候戴了一个羽毛的面具,周壮连她的长相都还不清楚,怎么找,上哪儿找?你说这些家伙,脑子这么灵光,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违法犯罪的勾当。”

沈容笑道:“想成就一番事业,光是脑子灵活聪明可还不够,能不能吃苦,有没有恒心毅力,还有机遇等因素,都缺一不可,还未必能成功,哪有当骗子、走捷径来钱快,而且稳赚不赔!”

“这倒也是。”崔晋点了一根烟,边抽边说,“不过这也不算一无所获,咱们好歹确定了,张琴出事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对方精心谋划的阴谋。这也算一个极大的进展吧!”

沈容听后,沉默了两秒问道:“那警方现在准备怎么办?”

崔晋说道:“当然是找出藏在明月这个id后面的那个人,她是唯一的线索,我估计张琴都不知道这么个人,直觉告诉我,这个人非常关键。”

“对方都已经切断了一切网络联系,游戏号和微信号恐怕都不会再登录了,要找到对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有个提议,从张琴那儿下手,事发之后,她肯定怀疑过洛钦,但还不是很确定,如果这件事情由官方告知她不是意外呢?”沈容莞尔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凉薄。

张琴根本就没失忆,她一旦得知洛钦曾差点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她,她还能坐得住吗?

她可是曾与死神擦肩而过,这种恐惧和后怕,没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她现在肯定极度缺乏安全感,沈容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把她这种不安感和恐慌无限扩大。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张琴自己就会露出破绽。

崔晋明白了沈容的用意,颔首道:“好,我试试。”

挂了电话,他就回到了公安局,义正言辞地说:“这个叫‘明月’的人来路虽然不清楚,可对方既然这样大费周章地也要除掉张琴,我怀疑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会不会跟那五十万有关?”警察也不傻,张琴身上最大的疑点就那五十万。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他们只能去医院给她做个笔录,医生说她失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们也没办法。

崔晋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为了张琴的安全着想,我觉得咱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并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自然,可是她失忆了,告诉她,她也记不起来,还可能增加她的恐慌情绪。”有警察担忧地说。

崔晋笑着说:“这没有关系,她失忆了,她的亲人、朋友、同事没失忆,咱们可以侧面调查一下,张琴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进而寻找出她有没有跟人结怨生隙的证据。”

于是警方分头行动了,找了张琴的母亲、同事、领导还有几个邻居了解情况,问最近张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止,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云云。

邻居和同事都说张琴是个好脾气的年轻姑娘,才刚上班几个月,也才刚搬到他们那片区域,时间还不长,怎么会跟人结下什么了不起的仇怨。

一直呆在乡下的张母更是一问三不知,一脸茫然。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女儿自小就懂事,学习成绩好,待人热心和气,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她实在想不出女儿这样的个性会跟什么人结怨。

一无所获,警察问完就走了。

张母回到病房却不安极了,她看着懵懵懂懂宛如稚童,醒来就只知道玩手机的张琴,忧从中来。警方今天可是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了,她家小琴遇到抢劫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现在连警察都没找出这个人,她们母亲能怎么办?万一对方见小琴没事,又生出了歹心怎么办?

张母抹了一把眼泪,担忧地看着眼珠子都快粘到手机上的女儿:“小琴啊,你快点好起来吧,你这样妈妈真是担心死了,要是不揪出害你的那个人,妈怕啊。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有个好歹,让妈怎么办啊……”

张母絮絮叨叨,把今天民警问的问题经过自己的解读后杂乱无章地在张琴面前说了一遍。她也没想过张琴能听懂或者帮她什么,她只是压力太大,需要发泄一下而已,没有谁比什么都不懂的张琴更适合做倾听对象了。

张母一个人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在她提起警方说那天的事不是一个意外,周壮的背后另有主谋后,张琴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连游戏都忘了按,角色死了她也没反应。

张琴的长发披散着,从脸颊两边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也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这一个来星期,她一直装失忆,常识都不懂,智商仿佛回到了六七岁,医生检查,警察问话,她都装害怕装哭,成功地骗过了医生和警察。毕竟大脑是人体最精密最复杂最重要的器官,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她刚好又撞到了脑袋,这件事连医生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拆穿她了。

她本来准备一直装下去,直到出了院,等这件事渐渐平息了再慢慢恢复。当然记忆是永远都不会恢复的,但她可以慢慢捡起一些知识,让自己变得正常,过个一两年后就回单位继续上班,把过去的一切跟现在的她分割开来,彻底从陷害沈容那件事中解脱出来。以后不管谁问起,她都能用“不记得”三个字挡回去。

可她今天听到了什么?警方已经发现了新的线索,证明她的案子并不是意外。那是谁对她动手的还有疑问吗?张琴牙关打颤,心里极度的恐惧。

以前她虽然也怀疑过洛钦,但想着洛钦到底没那么大的能量,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她,连警方都没查出来。

可今天的事给了她极大的冲击,洛钦比她想象的还狠辣,还厉害,张琴害怕极了,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她才二十岁出头,大好的年华刚刚开始,她不想死!

“小琴,小琴,你怎么啦?”张母发现张琴浑身都在颤抖,脸色发青,紧张极了,蹭地抓住了她的肩,起身就要去按铃。

不料手却被抓住了,张母低头,看到女儿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眼底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怕,怕……”

莫非她是被自己的诉苦给吓到了,张母赶紧握住她的手劝道:“小琴,妈在这里,不怕啊不怕啊,没事的,妈妈刚才都是胡说的,有警察保护咱们呢,警方安排了两个人在病房外面守着咱们,你不用怕,坏人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边说张母边将张琴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慰她。

张琴窝在母亲的怀抱里,听到耳畔母亲的温声细语,痛苦地闭上了眼,两道泪痕从她眼角滑下。

到了晚上,张母在病房陪床,白天折腾了那么久,她很乏,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张琴眨了眨眼,悄悄坐了起来,拿走了张母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将音量调为了静音,然后打开,给洛钦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警方已经发现了新的线索,证明我遇袭一事并不是意外。洛钦,给我打一百万到这个账户里,我就如你的愿,永远从b市消失,再也不会碍你的事了!

短信的后面还附带一张银行卡的卡号。这是张母很多年前办的一张旧卡,一家地方性中小银行的储蓄卡,后来手机支付兴起后,张母就遗忘掉了这张空卡。

深思熟虑了一天,张琴决定跑路。b市太危险了,一面有警方在追查那五十万现金的来历,另一面又有洛钦随时可能要她的命,她再呆在这里不是被警察抓住就是被洛钦给弄死。

更何况,她装在灰色行李箱中的五十万已经被警方发现,作为重要证物留存,依她的收入,她家里的经济条件没法说明这笔钱的来历,警方不会轻易把钱还给她。

没有这笔钱,她的房子就保不住了,前面二十万首付打了水漂,她还不能怎么样。因为这个关口,警方盯着她,哪怕洛钦愿意给她钱,她也不可能去把这么一比尾款给付清了,因为她没法解释清楚这么一笔巨额资金的来历。一旦被警方查到去年的事,作为非法收入,她的房子也一样保不住,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差点丢了小命,现在她也想清楚了,房子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再多的钱也要有命去花才行,否则都是白搭。

再继续留在b市,谁知道什么丧心病狂的洛钦又会对她动手,他能做一次,就能干第二回 ,但下一回她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个见义勇为的人,捡回一条命了。

张琴这回是真的怕了,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如今她只想要一笔钱,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新生活。至于她的父母双亲,她只能说抱歉了,幸好她还有个弟弟,即便她人间蒸发了,他们也还有个孩子承欢膝下照顾他们,不至于老无所依。

当然,如果哪天洛钦目的达成,消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被警方发现当年的事时,到时她会回来的。

张琴虽然想通了,但她是个现实的人,知道不管去哪儿,没钱都寸步难行,尤其是为了避免被警方发现,她肯定会蛰伏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再露面,这期间,她将没什么收入。所以,必须带一笔钱,保障她接下来的生活。因而她才会向洛钦狮子大开口,索要一百万。

收到短信的时候,洛钦正窝在书房里开视频。这一阵子,为了避免又被沈容拉去游戏里送人头,每次吃过晚饭,洛钦就以有工作要忙为由,躲在书房里自己玩。

玩了一会儿,手机里突然窜入一条没存号码的短信,洛钦当时还以为又是哪个推销的群发骚扰短信了,但从手机上滑过的信息中扫到自己的名字时。他就知道是他猜错了。

洛钦退出了视频,打开短信对话框,把短信的内容扫了一遍。看完后,他勾起唇嗤笑了一声,这个张琴胃口可真不小啊,一张嘴就要一百万,她当她是谁!

不过警方那边不是快定案了吗?这就是一起见财起意的抢劫伤人案,怎么就临时改变了说法呢?莫非是张琴在撒谎,其目的是为了逼他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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