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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这个样子,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救他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要回头。”

她说完,迎着张铎的目光朝走了一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陈孝,我也不想去逼他承认或者否认。既然在中领军营,我能遇见他,救他,我就当这是缘分。如今,我不需要你纵容我,我只希望,你可以对曾经对你屠戮过的人,好一些。让他尽其才,得起所,有子嗣后代。不要用污伎,再杀他第二次。”

“你以为有这么简单?”

“根本就不复杂,如果你不谋权,洛阳城根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一直以来,只有你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人,但你却把所有质疑你的人,却被判为了逆贼!”

张平宣急于反驳,说得又急又快,说至最后,甚至觉得额角涨疼,胸口发闷。

她忙伸手抚摁住小腹,一手去扶陶案。

张铎一把撑住她的胳膊,扶着她慢慢跪坐下去,“骂完了。”

张平宣喘着气甩开他的手,抬头道:“你真……无药可救。”

张铎立直身,转身朝外道:“宋怀玉,传梅幸林过来。”

“我不用他看!”

“你必须然他看,此去金衫关一路,朕会让他看顾你。”

“张退寒!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它才一个月,如何能折腾到金衫关!”

“不要叫朕的名字。”

他说完,蹲下身平视其目,“赵谦那样的人,在荆州逼不得已,都要吃女人的肉。天下不定的时候,妻儿裹腹,你也不算什么。”

“你……”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吗?”

“……”

或者你还想问朕什么,直接问,不要去害朕的人,朕如今还不想打死她。”

张平宣颤抖着唇,牙齿龃龉,颤声道:“我不去金衫关,我才把他有子嗣的事情,写信告他,我要留在京城……我要他给我的回信……”

“朕不准。”

说完,他撑膝站起身,拿起张平宣解下的那件鹤羽氅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今日不要出宫了,去金华殿陪徐婉。朕给你们赐宴,徐婉若是想喝酒,你就守着她喝,她喝醉了若能骂人,你就把殿门关起来,朕不过问。你告诉她,就当是朕祝她千秋。”

***

外面刚刚起一阵很烈的风,把天上的浓云都吹散了,月台上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看不见。

张铎用手臂挂着羽氅,独自朝阶下走去,正遇见梅辛林拾阶而上。他虽然步履疾快,却还是顿住脚步,等他行了完礼起身。

“尽你所能,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张家的血脉。”

梅辛林笑了笑:“张家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张铎撩袍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言外之意。”

梅辛林回头道:“我明白。”

说完,他又追来一句:“下面的人还没有动手,陛下不需要走得这么急。”

张铎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梅幸林道:“陛下能动杀念,却始终下不了杀手,其实长公主有何可惧,她要求死,陛下未必不忍看着她死,反而下面那个女人,留着才是祸患。”

“梅幸林,做好朕让你做的事。”

风把这句话一下子卷下去好远,撕碎了尾音,刺耳地传入了席银的耳中,她趴伏在地上,身旁是宫正司执刑的人,手握刑杖,却都有些无措。宋怀玉立在阶下,见张铎下来,忙出声引众人行礼。

一时之间所有都跪了下去,只剩下席银仍旧趴伏在地上。

“为什么不打。”

宫正司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宋怀玉只得开口道:“陛下,内贵人身上有一只金铃,是御赐之物,宫正司的人不敢伤损。”

“为什么不让她解下来。”

“因为我不让他们解。”

席银的声音脆生生的,并不是十分的恐惧。

她趴伏的姿势有些好笑,手指握成圆圆的拳头,放在脑袋前面,头则枕在那一对拳头上,像睡觉时贪暖的猫。

张铎蹲下身,“你不该打吗?”

席银抬头,就着拳头揉了揉眼睛:“我没有被人利用,不该挨打。”

张铎望着她笑了笑:“朕不屑于演戏,你逼着朕跟你一块演。”

席银吸了吸鼻子:“若不这样,怎么稳得住殿下呀。她有身孕了……你刚刚……没使劲骂她吧。”

“骂了。”

“欸……你怎么……”

她刚说完刚要撑起身,又意识到有宫正司的人在场,连忙又捏着拳头,认怂地趴了下去。

张铎笑道:“我怎么了……”

“你让着殿下嘛,我之前,都试探出来了的,哥哥没有送消息去张府,殿下什么都不知道。”